玫瑰(1 / 2)
南方的盛夏,蝉鸣嘶哑。
音乐教室的窗外栽种着一排葱茏的树木,枝桠繁密浓郁,但仍阻挡不住带着热气的正午阳光,明晃晃洒落进了大半个教室。
沈绎从后门走进去,坐到靠窗的一个位置。
站在教室中央的女生正准备进行自我介绍,看见来人,化着淡妆的白皙脸蛋上多出了几分羞涩和喜悦的神情。
女生整理好耳边的碎发,扬起一个微笑,嗓音清甜:“大家好,我叫付媛媛,来自高一一班……”
乔鹤川坐到沈绎的身边来,鬼鬼祟祟地戳了戳他的肩膀:“诶。”
“怎么了?”
乔鹤川没说话,只盯着沈绎。
他自认不是个八卦的男人,可凭借着他对沈绎的了解,总觉得他和那个叫江窈的新生之间有那么点儿猫腻。
这问吧,显得他像是个八婆。这不问吧,他心里像是有猫爪在挠似的,更难受得慌了。
半晌,乔鹤川脸上的神情复杂,语气艰难地开口:“你是不是……看上高一那个小妹妹了?”
沈绎一愣,没说话。
“你又是特意给人家写面试单,又是给人家还东西的,你之前可没有对哪个女生这么关心过。”乔鹤川微眯起眼睛,啧啧几声,“不过这个小学妹确实好看啊,那颜值,跟个洋娃娃一样。”
“就是看起来太冷了,那眼睛……”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和江窈见面时的场景,咽了口唾沫,“跟装了冰块似的。”
这边乔鹤川还在巴拉巴拉不停地说着,付媛媛坐到钢琴前,弹了一首理查德的《水边的阿狄丽娜》。
曲子的内容关于希腊传说里一个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付媛媛只弹了一部分,琴声翩跹悠扬。
弹完之后,她刻意看向了沈绎所在的方向。
沈绎坐在窗边,低敛着睫毛,目光没在她的身上。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动。
付媛媛暗自攥紧了衣袖。
陈峻说:“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付媛媛朝评委露出一个甜笑,嗓音清软:“谢谢学姐学长。”
乔鹤川丝毫不在乎面试进行地怎么样,他看沈绎一副明显在走神没有认真听他说话的样子,有些疑惑:“你想什么呢?”
沈绎抿唇,摇了摇头:“没什么。”
话题没有再继续下去。
这么一来一去,乔鹤川也没问能出个结果。
但沈绎既然没有明确地反驳他,他心里也明白个七七八八了。
乔鹤川暗叹口气。
学校里那些喜欢沈绎的少女们——怕是要心碎死了。
面试有条不紊地进行,沈绎都没认真听。
他低着头,脑海里闪过很多的片段。
那时是比现在更加漫长闷热的夏天,初中的教室里只开着吊扇,班主任陈雯还在讲台上讲着枯燥的班规制度。
刚上初中的女孩穿着米白色连衣裙,露出细白修长的腿。
课桌上堆着刚发下来的书,她就趴在课桌上睡觉,半边脸埋进臂弯里。
看起来乖的不行。
只睡了一会儿,女孩便缓缓转醒。
刚睡醒的她眼神朦胧,看谁都带着一层雾气。
沈绎就这样猝不及防对上她的视线。
女孩的眼神聚焦,跟她刚刚睡觉时纯良无害的气质截然不同。
下一秒,她已经漠然地收回了视线。
她的外貌太具攻击性,鼻梁高挺,樱桃色的红唇薄软,唯有眼睛空的像一滩死水。
乔鹤川形容的一点也没错,带着万年不融的寒冰。
第二天,陈雯就重新换了座位。
沈绎和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再无交集。
他只能从别的同学的口中知道,那个清绝美艳的女孩,叫江窈。
听说她成绩很好,家世也不错。
那时的江窈棱角锋利,尚未学会藏起自己的芒刺,远不及现在的半分温情。
眼神里包含的只有冷淡与疏远,笑里还有淡淡嘲意。
明明看起来极为不好相处,却总是诱人接近的中心。
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眉眼清澈,明眸皓齿。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未能融化那层薄冰。
而那时的沈绎性子如同一杯温热的水,永远沉静谦逊,脾气好得不行。
展现给世人的永远是礼貌耐心的那一面,和江窈完完全全是两个极端的人。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是这样的。
江窈看起来张扬又外向,骨子里比谁都骄傲。
但他时常能从她漆黑的眼睛里看出那么点堕落厌倦的情绪。
只能说他和她都掩盖得很好。只不过是方式不一样罢了。
一个披上顽劣的外衣,一个覆上温和的封面。
实质上没什么区别。
都是腐烂进了泥沼里的人。
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时的沈绎只会在江窈看不见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他时常在想,到底要怎样,她才会真正卸下所有的防备,像是刺猬拔掉了身上所有的刺,心甘情愿地被圈养进柔软的云里。
初二下期,体训强度开始加大,江窈的低血糖愈发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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