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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虽不解,却也依令停了下来。
唐窈翻身下马,蹲身查看了地上的车辙和马蹄印,车辙明显变浅,马蹄印也变少了,似乎只剩下了一匹。
又中计了!
好一个调虎离山,祁浔今日是要三十六计都给她演一遍么!
愈加细密的雨水打在唐窈面庞之上,几缕被雨水浸湿的碎发贴在耳侧,细雨中的眉眼更显清冷肃然,唐窈翻身上马,将怀中的令牌掏出扔给秦讯,下令道:
“秦讯,你带着我的令牌先回署里带侍卫来封山,再通知守城的官员没我的命令不准开城门!其他人搜山,循着马蹄印,给我找!”
这司密署虽然独立于朝廷官署之外,奈何掌权人是当朝丞相,而今南渊皇帝尚且年幼,太后垂帘,朝政大权都把持在丞相手里。副使封城的命令一下,守城的岂敢不遵从。
唐窈这是要把祁浔的逃路彻底堵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两更,晚上6点,9点
第6章 请罪
秦讯走后,唐窈方欲调转马头,带着人马往回寻去,却在此时,天边雷声大作,本已渐歇的雨势陡然大了起来,倾盆般地朝地上冲刷而来。
几乎在那时,唐窈就明白了,今日她要输了。
这雨势一大,山路上的痕迹就会被冲刷干净,那么在这山上找到祁浔或者在山下拦住祁浔,就如同大海捞针。
而待他逃下山去,以祁浔的才智和在南渊的经营,即便关城门搜捕,再抓住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祁浔命不该绝。
唐窈跨在马上,仰头闭目,任由铺天盖地的雨水打在脸上,坠入衣襟,再开口时已很是平静:
“一部分人留在山上寻,一部分人跟我到山脚处找。”
尽人事,听天命。
她作为司密署的副使依旧会不遗余力地搜捕祁浔,但她私心里是为他庆幸的。
想不到,她唐窈这辈子栽的第一个跟头竟是在祁浔身上。
***
秦讯带来封山的人马,终究是晚了一步。
祁浔和怀凌一路疾驰下山,与赶来接应的人汇合,两人刚上了马车,就听见后面一阵响动,祁浔掀开帘子的一角看去,才知是来封山的人马,只要方才慢了一步,就是极为凶险的境地。
唐窈。祁浔放下帘子,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我记住你了。
马车一路疾驰往那安排好的民舍赶去。
这处民舍就在乱葬岗附近,已长久无人居住,而一年多前,祁浔在其下修了地室,一直更新储备着粮食和伤药。郢都不可能一直封着,待追捕渐歇,他们要混出城并非难事。
祁浔被怀凌怀辰两人进了地室,紧绷的弦骤然松了,祁浔终于力气不支地倒了下来。
疼么?
疼啊。有什么比被自己信任之人在背后插一刀更让人疼的呢?
这些年不是没有人在他身边提醒过,一旦大皇子败落,那么毕竟三皇子堇王是皇后亲子,而他作为名义上的嫡子必会惹其忌惮。皇家薄情,自古如此。
但他一直选择相信。
他知道必然也会有很多人在皇后和堇王面前进谗言,让他们小心自己,他以为从小护他的母后,他从小护着的弟弟,会像他相信他们那般信任他。他以为他们不会走到手足相残,反目成仇的那一天。他以为只要他袒露诚心,他们便不会被那些言语所惑。
因此他有意避开这些争斗,请命潜伏到南渊,一为避开那些流言蜚语,二为希望给他的弟弟积累实力,作为与大皇子相斗的筹码。
可是这世上最蠢的三个字,大概就是“我以为”了。
是人言可畏吗?
不。是人心可畏才对。
明知道不该,却依然要怀疑。
明知道不会,却依然要防备。
明知道不对,却依然要戕害。
人性如此,周而复始。
被人从背后刺透的感觉,可真疼啊。
此刻的祁浔面色虽然还算平静,可握紧的拳头,鲜血从指缝流出。
这次是他命大,九死一生地逃了出来。可是如果那银针哪怕偏一寸,如果唐窈那时对他的死产生了一丝怀疑,如果他们在山上慢上一点儿,他今日都死无葬身之地!
从今往后。
该是他的,他会抢回来。那些伤害过他的,他会一一讨回来。
一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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