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2)
第33章 不一样的李静琬
大嫂跟八弟妹杠上了?还要给八弟送女人?
三福晋和舒兰直被太子妃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给说得愣在原地,三福晋想的是这郭络罗氏进门才一年不到,这就塞个女人过去几乎是直接在对方脸上抽了个脆响,一个没主意的竟是闹成了这样?可是一码归一码的,若真是如此也等于解了她的担忧,只要八阿哥跟大阿哥的关系不再那么稳固,那么即便九阿哥跟八阿哥走得近也出不了什么大褶子,毕竟在所有人看来,胤禩出身太过卑微,只要没上赶着在这权斗中掺和什么顶了天了也就是个亲王,翻不出什么浪也碍不上什么事儿,便是虽然惊讶却也喜见乐闻,然而舒兰却是不然——
要说这个妯娌之中除了地位超然的太子妃意以谁让她印象最为深刻,毫无疑问的一定是八福晋郭络罗氏,原因无他,实在是此女来得太过于张扬不羁,说起来她跟胤禩其实是同一类人,都是身世比较坎坷从小有些仰人鼻息,便皆是骨子里带着顾叛逆,唯一不同的前者放在了明面上后者比较会伪装,而这样相似的两个人在最开始无疑能够互相吸引,可相处着却少不了有诸多摩擦,便是逐渐变成了两个人互不退让,一个死咬着不给纳妾即便被老爷子骂成当朝第一妒妇也不退让,另一个则是眼睁睁看着对方背了所有恶名半点不动作,这样的特立独行,再加上又是比邻而居,舒兰自是想忘都忘不了,如此,她自然是倍感疑惑,这原本拖到康熙四十多年实在膝下无子没了法子才打破的僵局,怎么会提前这么多就上演了?而若是记忆中的张氏毛氏等人就罢了,这个什么马佳若兰又是哪来的?
舒兰被这突如其然的幺蛾子弄得满头雾水,可胤禛却显然是对此乐见其成的,毕竟他和胤禩分别作为大阿哥和太子最为重用的兄弟,就如同胤褆和胤礽的对立一般,他们之间再是面上维持着和平私下里也多是有你来我往的时候,而偏偏二人都是锱铢必较的主儿,梁子自然是老早就结下了,听到这般消息自然是只有偷着乐的份儿,顺便感叹一下娶妻果然还是当娶贤……这般的插曲虽然在舒兰的心中卷起了点波澜,可实际上她却也没有太多功夫去计较或是打听,先是忙活着董鄂氏和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进门,少不了要花些功夫拉拢一二特别是后者,再然后又是宫中最大盛事之一的年节,紧接着刚开了年爷们儿又一个跟着一个的出征,便是一连忙活了三四个月才堪堪的缓过了气,而不经意之间她这一胎也已经到了第六个月。
“主子,方才奴才瞧着您睡着睡着几乎笑出了声,可是您又做梦梦到小阿哥了?”
“可不是?”
这前朝后宫原就一体,前朝的男人们去了大半后宫自然就跟着消停了下来,加上这新进门的九福晋十福晋占去了大半注意力,有孕的几个又都是月份已大闭起门来养胎,这日子便是难得的松快了下来,别的地儿不知道,但舒兰却是撒开了手,将日常事务都交由方嬷嬷李嬷嬷处理,每天只窝在这一亩三分地里头傻乐,而说来也奇怪,自打这有了身孕之后舒兰就没少梦到弘晖,只是随着这月份越来越大,所梦到的却不再是记忆中最深刻的七八岁的时候,而是刚刚生出来白白胖胖尽会啃着自己手指头流口水的可爱模样儿,每每梦到都让人由衷的觉得开怀,真真的应了那句做梦都会笑——
“白白胖胖的大小子,估计呀,是迫不及待想要见见自家额娘是个什么模样儿了。”
“先前奴才觉得您这是头一胎,怕是少不了要折腾,可是自打您有孕以来却是非但没得什么磨人的地儿,还比过往养得更好了,可见小主子是个顶顶知道疼人的。”
“便是折腾那也没什么,俗话说得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哪怕真是个糟心的那也是我儿子,只盼着他能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那便比什么都强不是?”
舒兰这话说得真心,说起来她内心深处其实是一直存着愧疚的,上一世她对弘晖上心上眼就差当做眼珠子来疼这并不错,可是身在皇家原本就不可能像一般人家那样,即便养成个纨绔也不过是嘴皮子念叨几句的事儿,生来就带着的责任,从小就处在权斗的漩涡,男人争女人斗孩子比,无人能够幸免她也不例外,是以,她也有着私心希望自家儿子是最出挑的那一个,直到经历了后来那许许多多,坐在了那世间女人最尊贵的位子上,发觉原来也不过那么回事,甚至还比不得自家孩子一个笑脸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她无法改写这森严宫廷中的重重规矩,也无法改变作为皇家人生就带来的责任和压力,却至少能够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营造一个不那么冰冷的港湾,用最大的努力护着他平安喜乐,舒兰的心思很笃定,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有所感一般轻轻的踢了一脚,让她面上的笑意更重,而就在这母子二人隔着肚皮你来我往温情十分的时候,李嬷嬷却是挑着帘子,同样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
“主子,刚刚宁寿宫来人传消息,说是这一回刚刚出战便告捷,葛尔丹被逼得乱了阵脚,听主子爷信里的意思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凯旋而归了呢!”
“哦?”
葛尔丹上蹿下跳了好几年,虽不像当年平三藩那样用了八年的时间且弄得满朝风雨飘摇,却也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而对于这记忆中的最后一役,舒兰对这般喜讯倒是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只是却也不影响她跟着心情更佳,不为其它,只私心的希望自己生产的时候胤禛已经回京,能够亲眼看着孩子平安出世,加深这一份喜得嫡子的触动,便是扬手一挥直说上上下下皆有赏,只是她这儿暂且抛开了外头的乱头,一心只窝在自个儿院子里头安养,院中另外一角却是显然想要上赶着来添乱了——
“这么说,爷估摸着是用不了两个月就要回京了?”
“正是呢,奴才虽是不懂得这些个军国大事,可是听着先前福晋的口风,似乎这回爷颇得重用,赶上战事这么顺利,回来怕就要封赏了,到时候出宫建了府咱们可就不用再窝在这院子里净仰人鼻息了。”
“嗤,虽说这出了紫禁城少不得要松快些,也不用再日日夜夜的顾忌这顾忌那,可你这话是当主院那位是死的?我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格格不仰人鼻息难道还能翻了天去?”
李静琬极为懂得保养,虽然生产的时候闹腾了一阵可是月子却是坐得稳妥,便是气色非但不差反倒更甚从前,而且也不知道是见识到了舒兰的厉害还是什么旁的缘故,坐在梳妆台前,镜中所映衬出来的容颜一改过往的艳抹浓妆,倒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略扫峨眉轻点朱唇,再加上衣裳也不同往日那般只挑桃红大绿那些个艳丽的颜色转而用起了湖蓝,整个儿人便是陡然间的清丽了起来,竟是说起话也不再说不到两句就咄咄逼人,眼珠子灵动的一转,显得颇为胸有成竹。
“福晋可是个厉害的主儿,眼下里就已经是得了爷的爱重又怀有身孕如日中天,以后有了儿子傍身自然是只会风头更甚,可到时候这院子里也难免再添上些姐姐妹妹,总有鹬蚌相争的时候,咱们只等着做那渔翁便是。”
“福晋也不一定生的就是儿子啊……”
“主子,小格格又闹起来了!”
不知道是因着碧芸的脑子转不过弯,还是因着被隔间里传来的哭闹声弄得心烦意乱,只见刚才还一脸从容的李静琬猛地沉下了脸,眉头也紧紧的蹙成了个八字,不等奶娘满脸张皇的将话说完,就厉色一闪的直接将话给打断了——
“主子,小格格……”
“行了,要想什么主意指不上你们,难道带个孩子你们都没办法了,合着我养着你们就是吃干饭的?一个两个的都是饭桶,还不抱下去哄?!”
这些日子以来李静琬一直是说话慢条斯理,压根不见过往的张扬跋扈,陡然见到她发火底下的奴才不由得都有些颤若寒噤,抱的抱小格格,借故倒茶的倒茶,一个比一个快的都退了下去,而等人都走了个光屋中只剩下她一个人之后,李静琬的面色又微妙了起来,似乎是想歇下怒火又有些不能自持,良久才摸着自己的肚子目光深远的喃喃抛下一句——
“久乱而平,平久则乱,这院子里也该添点子热闹了。”
第34章 李静琬借刀杀人
“主子,奴才虽晓得您心宽,也不乐得跟她们你来我往,可是就像爷说的,这该立的规矩总是要立着才好,若不然不光是底下人心里头有所计较,传出去也不像样子不是?”
“是是是,你说得有理,不过你这一日几遍的念叨着爷的话,知道的这是你在操心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爷的奶嬷嬷呢?说白了,我其实也就是不耐烦跟她们费精力罢了,这月份越大便是甚至越乏,若不是在这宫里头住着我还真是恨不得连屋子们都不出才好。”
“您这话说得?左右不过等主子爷这次回来咱们就要出宫建府了,听着宁寿宫传来的信儿,那葛尔丹似乎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您呀,便再忍忍,回头小主子一出生日子可就松快了。”
自打舒兰有了身孕又里里外外一头包之后,瞧着后院的李宋二人来得安分没上赶着给自己添幺蛾子,便是乐得轻松的将日日请安改成了五日一回,方嬷嬷一边老调重弹的说着话,一边帮自家主子梳妆换衣,等到话说得差不多了也差不多收拾完了,李宋二人也刚刚好到了,可谓是将时间掐得刚刚好的进了正厅。
“奴才见过福晋,请福晋大安。”
舒兰不喜奢华,这不光是表现在寝殿布置之上,衣服妆容也多是简单为之,身着一身湖绿色的常服,头上也只斜插几只玉簪,不画眉不点唇整个儿不着半分粉黛,便是比起虽然衣饰也不算华丽的李宋二人还要来得素净,只是看着端坐在主位一脸和善笑意的舒兰,李静琬和宋清莲二人却是皆不敢有半分慢待,前脚才等人落了座后脚便是规规矩矩的福身行起了礼。
“起来吧,都坐下说话。”
不得不说这李宋二人虽然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且从舒兰进宫到现在就鲜少消停过,不是这个闹腾就是那个计较的一茬接着一茬儿,可是不管是因为马失前蹄有了警觉,还是得了胤禛的态度不敢再一味放肆,至少在她这有孕的当口儿之上,二人还是来得比较安分的,这样一来,看着面前颇为恭敬的谢了恩才敢落座的二人,她当然也不会没事找事的上赶着去为难什么,点了点头就转开了话头说起了正茬儿——
“说起来眼下里皇阿玛虽然尚未下明旨,可是这阿哥所统共就这么大,九弟妹十弟妹进了门过不了多久就该要张罗十二弟十三弟了,到时候地儿不够住咱们便是少不得要出宫建府了,听着爷先前的意思应当是不出今年就要坐实了,你们若有什么要收拾要操办的便也要开始着手准备了,不然等到那当口儿上头谁家院子里都乱腾得紧,底下人手内务府人手都不够使的可就费力了。”
“是,奴才记下了。”
“这些日子我身子重也没时间多跟你们说什么,想来只听着那传来传去的信儿你们心里头也很是没底,趁着今个儿便也让你们安安心,听皇玛嬷传来的话说是爷们儿都一切安好,而葛尔丹早就呈了败事,想来没得多久就应当能凯旋回京了。”
“爷是咱们这些个女人的顶梁柱主心骨,这去了那兵荒马乱的地方奴才也确实是有些个坐立不安,不过奴才向来不懂这些个军国大事,听您这么一说倒也就去了大半担忧,爷一向是个有福气的,想来必然是能一切顺利的,而说起来您也是顶有福的,估摸着爷回来的时候小主子应当是刚好出世,真真是应了那句一门双喜了。”
“那便承你这句吉言了。”
接话的不是旁人,正是近来异常安分的李静琬,对于这些个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女人们,舒兰自然是了解得透彻,对于这些日子以来李静琬的种种变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而有一句说一句的,她也不是不觉得奇怪,毕竟若是这人换成年氏换成钮祜禄氏换成耿氏她都会觉得在意料之中,可依着李静琬的性子要她这样伏小作低却是实属难得,可得空的时候细想了那么一想,估摸着对方是跟记忆里那般怀上了弘昀开始在为自己铺路了,便也就释然了,横竖这院子里的各人再是心里头有着什么主意,只要明面上分寸不乱大事上头褶子不错,想要给自己争取点利益都是正常不过的事儿,若是真的要桩桩都去计较都去揣测这日子便是不用过下去了,如此,就只将她略带意外的挑了挑眉又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带着点我好你好大家好的意思,笑意更重的接过了话茬儿——
“说起来这时间也过得快,一个不留神小格格都快要满周岁了,去年正赶上事儿多的时候满月礼办得草草,这会儿赶上好时候却是要好好庆祝庆祝才是,也好让小格格沾沾喜气平平安安的长大。”
“这原是福晋的恩典,奴才本不该推辞,可是奴才尚在闺中的时候就听些老夫人说过,这小孩子家家的还是粗养着些更能平安,小格格不比尚未出世的小主子,如此,哪里又压得住这样的喜气呢?”
“嗯?”
此言一出厅中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皆是神色变了一变,就像李静琬自己个儿话中所说的,按照常理,这是舒兰在给对方做脸没有推辞的理儿,就是真的不敢当,或是觉得有正室孩子的喜事挡在跟前就是大办也办不出个花儿不如干脆推辞掉,也决计没有将话扯到这上头,话里话外带着刺的理儿,如此之下,饶是在场之人多是知道这位李格格向来说话不怎么中听,也不由得都倍感诧异的交换了下眼色,舒兰亦是稍稍沉了沉脸,而就在这主子不出声奴才摒着气的僵硬当口儿上,一旁从进屋起就显得有些神不守舍的宋清莲心中却是更为的惊骇——
这李静琬当真是疯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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