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妻 第8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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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团单指将那酒坛给托起,漂亮地在半空打了个回旋,又将酒坛稳稳托在怀中,倒挂在梁上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文叔叔,您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何苦来哉!”

文玉闭上眼泄了气,这慕小魔头,比慕月笙还要狡猾刁钻,简直是可恨可恼!

文玉气冲冲甩了甩袖,大步往学堂而去,须臾,身后小阁楼顶,飘来小魔女的魔音,

“文叔叔,下回国子监大考,您记得通知我,我爹爹说,他的弟子要与您的弟子,一较高下。”

文玉回眸,只见团团侧身躺在金色的脊顶,身姿笔直与屋脊线条融为一体,她支颐怀抱西风烈,冲他浅淡一笑,像是原本镶嵌在那的一只灵燕。

文玉见状一张脸臭得跟墨汁似的,剩下最后一口气逃也似离开。

喝了两口西风烈,团团只觉四肢五骸通畅至极,浑身血脉仿佛被打通似的,一股极致的热浪腾腾缠绕她全身,她意在指间,哗的一声抽出腰间的软剑,迎风在楼顶自舞自蹈。

她身姿时而凌冽如剑,时而灵妙如稠,小小年纪已是将醉剑舞得出神入化。

渐渐的吸引了许多国子监学生来观摩,众人交口称赞,更有几位习武的学生,飞身上去欲与团团比试,皆被她几招踢下来。

团团醉倒在国子监的消息终是传了出去。

彼时慕月笙在御书房与少帝议事,小黄门兴冲冲将此事禀报少帝,忘了慕月笙在场,慕月笙闻言,脸色黑得跟臭水沟里拧出来似的,顾不上国事,愣是气腾腾转身出宫,直奔国子监。

少帝一边压着笑,一边狠狠剜了黄门一眼,

“没眼力劲的东西,你想是害死团团!”

少帝将国事丢给余下几位大臣,入内换了一身便服,招呼几个侍卫追随慕月笙而去。

上一回团团喝醉酒,被慕月笙打得下不来地,崔山长也不曾作保,可苦了团团,今日他若不去救她,小妮子怕是难逃此劫。

慕月笙赶到小阁楼下时,大内侍卫已先一步将团团护在屋顶正中。

他到底是臣属,岂敢跟皇帝的侍卫动手,只是脸色依然压得阴沉,朝少帝拱手道,

“陛下,此乃臣的家事,还望陛下不要插手。”

少帝抿嘴一笑,十二岁的少年已露出几分从容不迫来,

“并非朕要护她,只因太皇太后刚刚传令,想念团团,遂吩咐朕将团团带入宫。”

慕月笙眯了眯眼,何尝不知这是搬了救兵来。

自三岁那年团团入宫给太皇太后祝寿,太皇太后瞿氏就爱极了这位小魔头,将她视为己出,怜爱非常。

团团闯祸至今,能活得这般滋润,除了身为朝华郡主的祖母作保,更多的是太皇太后给她撑腰。直言团团像极了幼时的她,又做了她做不到的事,她护着团团,仿佛是护着年少那不曾企及的梦。

没有女子不想活得肆意潇洒,她不希望慕月笙的严苛束缚了团团的天性。

她倒是要看看,这样一位天纵奇才的少女,能肆意风扬到什么时候,她未来会有何等风光。

她太期待了。

团团十岁那年,正值崔沁三十芳龄。

阖城皆要来给她祝寿,崔沁暗想朝华郡主还在世,她岂能盖过婆婆的风头,坚辞不从。

眼见快到七月初七,她提前一日带着一双儿女来到宝山寺,一是为了避贺寿风头,二是为给老夫人祈福,老夫人身子大不如前,她心中忧虑,亲自抄写了经书,打算烧于佛座前,替老夫人祈求平安康顺。

陈七先一步来到宝山寺布防,又着住持给安排了一清净舒适的院落。

团团今年十岁,个头本就比寻常女孩儿要高,穿上一件蓝色劲衫,腰间系上一锦带,悬挂上她那褐色皮囊,再梳一利落的发髻,通身无任何妆饰,与一风采涤涤的少儿郎一般无二。

圆圆比团团小三岁,于同龄孩儿中算长得结实,却还是比团团矮上大半个头,站在团团身旁,反倒是显得一脸稚气。

稚气归稚气,他穿上一身湛蓝色的直裰,配上那浑然天成的清贵气质,打眼之处丝毫不逊色于姐姐。

姐弟俩向来不大对付,今日却难得一左一右搀着母亲跨过山门,神色皆十分恭谨。

宝山寺的香火一向旺盛,沿着石阶往上,皆是香客匆匆,笑语迭盈。

从山门至大雄宝殿,共有九十九汉白玉阶,甭管多大的官儿,到了这佛祖跟前,皆得下轿而行。原先依着慕月笙的意思,叫人清客以供崔沁静养,却被崔沁拒绝。

她是人间客,何以搅了天上仙。

寺内郁郁葱葱,琉璃黄瓦,翘檐脊兽皆掩映其中。

拾级而上,沿边不知新种了什么花,黄灿的花瓣叠叠轻绽,花丝极长,于正中托起一束红艳的花蕊,精致如玉。

团团见崔沁多看了几眼,忙道,“娘,女儿给您摘了几朵来。”

在慕家,他们父子三人皆是宠着崔沁,只要她喜欢的,便是水中月镜中花,皆给捞来。

“别...”崔沁急忙拉住女儿的胳膊,将她扶起,略有几分无奈道,

“你呀,性子不改,花儿离了根,片刻便枯萎,又有什么意思。”

团团不解崔沁眉宇中的无奈,只脆声道,

“娘,女儿只闻‘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崔沁闻言不禁失笑,那对水杏眼已褪去了少时的娇嗔,只剩为母的慈爱与怜惜,正待开解她,只听身侧传来圆圆清冷的嗓音,

“你只闻有花堪折直须折,却不知‘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团团闻声一顿,旋即侧身瞄向圆圆,

“哟,弟弟这在夸我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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