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妻 第7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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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桩事忘了告诉你,镇北侯世子霍序曾向她求婚,彼时我们已成婚,我问她肯不肯,她拒绝了,那时我只当她不喜霍序,略觉遗憾,毕竟我也希望她能找个真心疼爱她的丈夫。”

“当初在书房将你斥出去,与其说是维护她,不如说是太不将你当回事,只仗着你性子好,便欺负你,将身上戾气发作在你身上。”

说到这里,慕月笙语气略有些艰涩,唇角缀着苦笑道,“沁儿,我若对她是男女之情,不可能不动她,男人真喜欢一个女人,是不一样的,这一点我现在很清楚。”

他会有欲望,会想去占有她,见不得她对旁人笑,不许她与任何人有亲密的举动,哪怕是女子都不成,只容她在他怀里笑,在他怀里哭,喜怒哀乐皆由他一人掌控。

崔沁从他直勾勾的眼神嗅出弦外之音,脸颊发烫,嘟囔着哼了几声,

“婚书的事容我思量。”

慕月笙一连数日不曾阖眼,略有些疲惫,只叹息一声,将她又抱了过来,

“我将你父亲的老宅给赎了回来,我母亲亲去范家请范阁老过崔府下聘,是你伯父代收的,他已在婚书上署名,一切完备,只等我们回京。”

崔沁听他将老宅子给赎回,一时眉梢的冰雪消融,眸眼盈盈盯着他,愣神道,“你真把宅子给赎回来了?”

那里承载了她幼时所有的美好,宅深树茂,景色怡人。

后院曾种一颗大槐树,爹爹亲自在槐树下置了一秋千,娘亲曾搂着她坐在那秋千上荡啊荡....爹爹握着她的手教她一笔一划写字,她梳着一双丫髻,粉雕玉琢地趴在桌上,那砚台比她脑袋还大,毛笔比她手指还粗,她却磕磕绊绊抱着笔头,在宣纸上胡乱画来画去,惹得爹爹哈哈大笑,记忆早已斑驳,那份温情却刻骨铭心。

慕月笙深深望入她眼底,那里倒映着他清润的笑,“你且放心,契书皆妥妥帖帖的。”

他轻轻将她搂入怀里,用胸膛的热度浸润她冰冷的肌骨,缓缓的一点点,收紧手臂,将她眼底的泪珠轻轻摇下,随着那晶莹泪花跌落,崔沁露出明晃的笑容,

“谢谢你,安丰胡同才是我的家呢。”

温香软玉窝在怀里,慕月笙由衷的踏实,下颌压在她肩头,细细蹭了蹭,低喃道,

“以后国公府才是你的家。我已着人修缮国公府,咱们大婚后便住在里头,与慕府隔着一堵墙,你除去给母亲请安,其余皆在国公府内,与长房二房皆不相搭,她们和善你去应酬几句,不聪明你便不搭理,国公府是你的天下,任你自在。”

崔沁晓得慕月笙的国公府便在慕府隔壁,只因他一直住在慕家,国公府一直空着,这一回二人能在国公府大婚,倒也极好。

她窝在他心口没吭声,身子往他怀里蜷缩着,打着哈欠道,“我乏了....”

簪子被她蹭歪,发髻松松垮垮,青丝泻下一大半,

慕月笙将她小脸从秀发里剥出,指腹捏了捏她的耳垂,不情不愿道,

“窝在我怀里说乏,是想我伺候你睡?崔沁,你要我无名无分跟你多久?”

崔沁闭着眼笑得双肩轻颤,不知是情浓所至,抑或是迷迷糊糊困倦不堪,隔着薄薄的面料,往他胸口那处轻轻咬了咬,用气音说着,

“你不是要当我入幕之宾么?”

前所未有的俏皮。

颤..粟席卷全身。

慕月笙的心猛然间被攫住,喉咙顿时又躁又痒,高大的身子就这般僵硬地跟烙铁似的,忍得很是痛苦,深邃的眸如同沸水滚过,艰涩又深沉地狠狠地用目光凌迟着她,吁吁许久,方才回过神来,闷声轻哼,

“傻丫头,我是人,不是神,你别挑衅我....”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将崔沁抱起来送上珠帘后的软塌,将娇软的身子放在被褥里,又给她掖了掖被褥,覆上手盖住她湿漉漉的眼神,

“你睡,等你睡好我就走。”

崔沁闻言登时掀开被褥爬了起来,神色紧张,“你要去哪里?”

慕月笙按住她激动的手腕,低笑安抚,“城中不太平,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在原先那宅子,离这不远,走几步便到,那里有我的人,你放心,待你明日醒来,我定在你身边。”

总是没日没夜这般熬。

崔沁心疼到了极处,反手握住他,将那布满老茧的手掌揉在手心,摩挲片刻,便知又添了不少新痕,泪水簌簌扑下,

“四海万民,朝野纷争,何时是个尽头,你常言道待这里事毕,便如何如何,实则永无止境,万事纷纷扰扰,皆在于你的心,你停下脚步的时候,处处皆是风景,你马不停蹄往前,风景永远在前方,或许待你阖眼那刻,才恍觉你所追求的堪堪就在眼前......”

慕月笙神色微顿,一贯清明的眸眼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没料到,他的沁丫头竟能说出这样一番真知灼见。

窗外,下弦月悄悄挂在树梢,透过簌簌作响的树影,漏下些许莹光,斑驳点点如霜似雪,萧肃的秋风轻轻叩动窗棂,将慕月笙心绪拉回。

他缓缓一笑,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心,“那你留我睡么?能给我名分么?肯签婚书么?”

一连三问,终是耗尽崔沁耐心,她玉腿一抬,三两脚将他踹开。

慕月笙捉住她的足,往被褥里一放,目色融融,

“傻丫头,我刚回来,得布置一些事,清晨定归,届时再陪你睡。”

崔沁背过身去不理会他。

慕月笙悄声离开。

崔沁负气埋入被褥,身子蜷缩成一盘蜗牛,闷了一会儿,又供着娇躯从被褥里爬出来,目光落在那桌案上,她蹑手蹑脚爬了起来,披上外衫碎步往桌案走去,那婚书已被慕月笙拿走,只留下那幅画。

崔沁喜滋滋将画捧起,正待细看,余光瞥见地面似有一摊斑斑点点的痕迹。

她顿觉不对劲,信手将画放下,把圈椅给挪开少许,蹲了下去,借着光芒看清那是一摊黑乎乎的血。

眉心顿时笼到一处,一股极致的不安涌上心头。

崔沁裹紧外衫,匆匆合上衣襟,冲出几步迎面喝了几口寒风,复又折回来将挂在衣架上的披风给扯下来,边跑边往身上裹,顾不上换鞋,随意踩着软底的绣花鞋沿着长廊往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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