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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万里打开书本,朝外摊开,「基尔丁先生,这就是那些病患的病歷吧?」
茱莉亚跟方以思凑了过去,里面每列印刷的英文句子间,夹着手写的句子,乍看之下就像单纯的眉批跟笔记。
「是医用拉丁文跟德文。」茱莉亚说。
「『进行肝脏移植...』」方以思唸了两句,回头望向基尔丁。
「你们怎么知道的?」他的话声夹着一丝气恼。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在找病歷,」王万里閤上书,「所以发现我们在你的办公室时,随即走到沙发旁边。」
「在警校实习时,老鸟说以前扒手很多的那个年头,很多公共场所都有『小心扒手』、『注意随身财物』的告示,」我说:「不过那些告示,有些根本就是扒窃集团贴的。」
「为什么?」茱莉亚问。
「谨慎的人看到那些告示,多半会下意识伸手检查一下钱包还在不在,扒手一看到,就知道对方有没有钱,钱包放在哪个口袋里。」我说:「扒窃集团还给这些告示取了个名字,叫什么...『照明弹』?」
「所以我刚才随口讲了像x光片、检验报告之类的,」王万里说:「结果我提到『病歷』时,你朝沙发上的纸堆看了一眼。」
基尔丁放下手,「看来我太低估你们了。」
「好说。」
「你知道吗?我以前去过一个叫台湾的海岛,在那里的山上住了几个月,」基尔丁说:「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们的中文课本,好像有一课叫什么-」
为什么我背脊会开始发凉?
「『怎么少了一个人?』」他抬头大吼:「纽比!」
身后一个文件柜哗喇喇倒下,『罐子』鑽了出来,伸出那隻跟a4纸张差不多大小的巴掌,一把握住方以思的脑袋,将他甩了出去。
那个身影像砲弹飞过办公室,撞上另一头的墙壁,落在地上。
回过头,满脸惊恐的方以思还坐在地上。
那被『罐子』扔出去的是-
我衝到那个身影旁,沉咏竹躺在墙角,就像一块被人扔到那里的破布。
方以思挤过我,跑到沉咏竹身旁趴下。「咏竹!咏竹!」
沉咏竹伸出手,「是-谁?」
方以思一把握住,「我是以思,听到我说话吗?」
「好-痛,」她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方以思的侧脸,「我-我看不见。」
另一头王万里平举手杖挡在茱莉亚身前,他瞪着『罐子』,深黑的眼瞳在我眼中不断扩张,就像身处恐怖电影里的废墟中心,俯身凝视乾涸的废井,此刻有无数的鬼魂跟魔物在井底哭号,还伸长了手臂跟爪子,张大嘴正要爬上来。
是『不动金缚术』。
我胸中感觉一阵气窒,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塞住,连忙侧过头。
从眼角瞥见『罐子』慌张举手挡住双眼,转身衝向方以思跟我。
他妈的。
我抬起右腿踢向他腰间,他举腿准备格档。我小腿踢到一半陡然拉高,踢中了他的太阳穴。
『罐子』吃痛抓住我脚踝,我收起左腿猛踹,正中面门,
他失足向后摔倒。我骑在他胸口,双手举高交握成拳,对准他天灵盖猛力下击。
「去死吧!」
他挺腰将我摔到一旁,爬起身撞破对开窗,跳了出去。
「我去追他!」我起身回过头,王万里跟茱莉亚已经跑到沉咏竹身旁。
「你确定吗?」基尔丁哼了一声,「那傢伙是从地狱深处手脚并用爬回来的怪物,三个越共师团围攻都不见得能杀掉他,你认为凭自己做得到?」
我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一连笑了好几声,连正在检查沉咏竹的王万里跟茱莉亚都转头望来。
「你笑什么?」基尔丁愣住了。
「谢谢你提醒我,」我说:「巧得很,我也刚从那地方回来不久。要是我遇到他,会记得带他一起回去。」
讲完话,我跃过对开窗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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