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2)
灵犀观前代观主衡渊散人一时心软买了下来,搁置至今,空置的时间几乎赶上了她的年纪,所处的位置还算可以,但已是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两侧店铺各自都有人流进出,唯独这一间,连窗棂上的蜘蛛网都没人清扫。
等打开几乎锈死的锁头进去一看,更是一片狼藉,原先这铺子是做的纸笔生意,匆匆转卖之后尚有少许积存的货物没有脱手,就直接堆在角落,后来因为无人看管,被偷儿悄悄搜刮了个差不多,零星散落在地上的已经成了耗子窝,到处都散发着霉味。
这样一间荒屋,光是想要重新开张就起码要整个翻修……她师父还真是不怕她给搞个血本无归啊。
纪清歌心中叹气,也只得先找木工泥瓦匠修缮房屋。
就在她这边对着破旧店铺发愁的时候,远在南海的海关重镇白海城中迎来了一队不速之客。
白海是座海港城市,本朝并不禁海,此处不仅仅是大夏商人向海外运送商货的必经之地,更是海外商船停靠的港湾,有了南来北往商客的络绎不绝,白海城的繁华程度丝毫不逊于富庶的淮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城门外排队等着进城的商号车队足足排出了两里地,而就在其中一辆略显豪华的马车中,段铭承一身天青色的锦袍正在喝茶。
茶是云雾茶,杯是薄胎瓷,车内矮几上摆着四色糕点果子,手里捧着一本话本正看得不亦乐乎,一旁扮做小厮的娃娃脸欧阳掀着车帘,看了眼前面队伍的长短,一脸不耐烦的跟车夫抱怨:“这就进个城,一上午都没动地方,午膳难不成要委屈公子用干粮?”
他虽然是抱怨,但嗓门可一点都不小,听得排在他们前边的一辆货车的车夫回头望了一眼,笑道:“小哥这是头次来白海吧?”
“可不是?”欧阳说道:“我们公子听说这边各式海货洋货都是别处没有的稀罕物,大老远从江淮过来想瞧瞧有什么值得收的没有,结果这稀罕物没见着,连城都进不去。”
那个拉货的车夫倒似是见多了模样,只笑道:“白海从来就人多,有港口在这,谁不知道这的货新鲜?各地往这儿来的人那还能少?只是以往也没慢成这样,就最近这些日子,查往来过客进出查的严了,不然这一上午怎么都进去了。”
欧阳听得一脸惊奇:“老哥知道为啥不?”
车夫却直摇头:“这上哪知道去?八成是富贵人家遭了贼?查贼赃?要么就是谁家大姑娘小媳妇的和人私奔了?就像那戏文里唱的那样,落魄书生美娇娘,日后书生考成个官老爷,娇娘就是名正言顺的官太太……”
听着那车夫话越扯越没边,欧阳又眺望了几眼前边那几乎停滞不动的人流,便缩回了车里。
“头儿,远远看着查得极严,不光要查货,竟还要验车。”
段铭承只嗯了一声,头都不抬,似是将手中那话本看得津津有味,过了片刻才道:“查就查,咱们也没夹带什么违禁品,怕什么?”
欧阳嘿嘿的笑了声:“这不是怕公子您午膳没着落嘛。”
段铭承这才瞥了他一眼,眼中笑意一闪而逝——演得到像那么回事。
他们飞羽卫在外公干的时候别说是午膳了,一整天连水都喝不上一口的时候都多着,也没见谁鬼叫过一声。
两人坐在车里把一对娇贵主子和话唠仆人装得天衣无缝,过了半晌才又感觉车身开始前行,再过半晌,车外人声终于由远而近,随即,车帘便被人粗鲁的一把掀开——
“都下车,身份路引,所运何物?都……”
此时,掀帘的兵卒才看清车内坐的是个看起来文秀矜贵的年青公子,顿了顿,声音倒是客气了几分:“都拿出来,查验无误了才能进城。”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完成,新地图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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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白海城
等段铭承一行终于得以入城,早就已经过了午膳时分,城门处排查得竟是前所未见的严密。
不仅仅查验每人的路引,就连所乘的车辆都严查了一遍,敲过了四壁和车板,确认有无空层夹带,就只差没有挨个搜身了。
段铭承一副富家公子的骄矜和不耐烦的派头做了个十足,欧阳适时的给兵卒手中塞了银钱,这才比起旁人来少了几分折腾。
而在他们车辆后面跟着伪装成押货的坎组飞羽卫也做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苦着脸任凭兵卒挨个检查货箱。
那些守城门的兵卒奉命检查,倒也不是存心刁难,见运的都是磕碰不得的瓷器,又收了被悄悄塞进袖子里的银票,加上他们自己也本着少花一分力气是一分的心思,便就挥手放了行。
他们飞羽卫此次查探白海城乃是潜入,各自都有变装易容过,早在他们今日入城之前,已经分批入内了两拨人,段铭承带人终于得以入城,便是一副行商的模样,押着货车去了城中一处早已赁下的院落卸货安置,眼看着都整理得差不多,又再三确认过他们一行并没有引人留意,附近也没有尾巴,这才关起门来说话。
“头儿,城中人口太混杂,本地居住的大约连一半都不到,剩余都是南来北往的客商,住十天半个月的就回程,最多一两个月,要查他们,咱们暗中不好行事,要有官府登记的名册才行。”
段铭承垂着眼静静听着属下一一汇报。
“巽组盯着城中府衙才几日,还没看出什么不对。”
“坎组他们盯了几天港口,有两艘远洋商船白天卸过货之后半夜又再卸一次,但是防范极严,试过几次都没法知道他们卸的究竟是什么。”
“货的去向查到了?”
“没有。”回话的是坎水,说出没有两个字的时候羞愧得低了头:“本来弟兄们是跟着的,但是运送的人对城中道路和巡查时间都极熟悉,赶着巡城的兵卒错身的空儿,掐了一个很巧的时机,弟兄们只略停了半刻都不到,避过那队兵卒之后再追就不见人了。”
“半夜卸货一共几次?”
“就一次,三日前,二更时分。”
段铭承皱眉思量了片刻,再次问道:“城中知府家无异动?”
“没有。”回话的飞羽卫补充道:“从弟兄们盯上,至今一共四日,都没有过可疑之处。”
“宅邸可有探过?”
“探过了,看起来也就普通,虽然是家境不错但没有特别逾越招眼的地方。”回话的是巽风,略一顿,又补充道:“只是明面上,暗地里书房寝室也悄悄搜过,不过因为不好大动,并没什么特殊发现。”
指尖不自觉的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段铭承沉吟不语。
“头儿,不如直接抓了再审?”欧阳有些疑惑。
他们从那条鱼的口中挖出来的幕后主人就是这白海城的知府,按理说有了这一份口供,飞羽卫足可以直接拿人丢回大理寺严加审讯,却不知为什么头儿非要按兵不动。
暗中查探,再是神不知鬼不觉,也终究只是暗中,就如同他们曾经抓过的一个从五品的官员,最后是从荷花池的淤泥里挖出来的赃银,这类藏得太隐秘的都只能带着朝廷谕令前去锁了人之后封屋再找,很难不惊动主人就在人家里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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