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梦魇深渊(1 / 2)
无尽的黑暗淹没了眼睛,惊天的爆炸撞破了耳膜,冲天碎石尘土阻滞了呼吸,想要怒吼却发不出声音,想要挣扎才发现骨断筋折,想要奋起反击却发现体内一片虚空!人面牛身的怪物踏碎了圆形祭坛,砸断了巨石柱的钢筋铁骨尾巴袭来,罡风强劲力势千钧,而空间穹顶上的巨石纷纷坠落,无情地砸在身体每一寸皮肉上!
时间停止。
楚枫看着自己的身体,血流如注,血肉模糊,身下血流成河!再看周围,自己竟然浸泡在血池之中,而钢筋铁骨的尾巴正在袭来,巨石柱子正在倾倒,穹顶正在坍塌,爆炸正在轰鸣,空气正在燃烧!
刀?陌刀?我的陌刀呢?
一道流光突然乍现,陌刀从黑暗空间尽头爆射过来直入手中,楚枫纵身鱼跃挥刀迎战——陌刀所过之处,一切都破碎成虚无。
再次挥刀劈向黑暗,一声巨响冲破耳际,地面被劈开一条裂隙,瞬间万道金光喷薄而出!
“雪儿?雪儿!”愤怒的吼声回荡在黑暗的空间里,泣血的悲鸣让楚枫肝肠寸断,金光之中只看到一只纤手无情地被吞噬。弃刀去抓那只手,仅半个手指的距离,却永远再也无法触摸。
加了两层拇指粗细的钢筋铁格栅的落地窗上,被严密地贴着黑色不透光的玻璃纸,完全封闭的特殊病房内没有一丝光线,屋内除一张铁床之外甚至没有一件多余的物件,除了铁床上被绑着的人。
阳光穿过医院走廊窗子的护栏,在地面上投下歪斜的影子,一个略显驼背的影子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萧瑟的秋景,耳边传来一阵屋内铁床被撼动的声音。龙宾转身盯着厚重的防盗门,眼睛有些湿润:“他怎么样?”
“龙队,就这样。”钱飞冲着房门努努嘴:“今儿是最轻的,估计做的梦差不了,您没来之前楚爷把大铁床弄得山响,就好像跟魔鬼打架抡大刀似的。”
“什么时候能安静下来?”龙宾咬了咬牙,严肃的神色里面夹杂着难以察觉的痛苦。三个月了,暴风还没有从痛苦中走出来吗?他是一个硬汉啊!
钱飞摇摇头:“没有安静的时候,真要是安静下来更瘆的慌。”
“胡言乱语吗?”
“我不是我,你也不是你,我是一千年前的楚将军——就这一句话,能说一天,根本无法交流。”泪已经从眼角流下来,很咸涩也很无奈,钱飞委屈地擦一下眼睛:“院长说是受了强烈刺激所致,十万大山行动惊天地泣鬼神,以为两天半就能恢复呢,这都三个月了却越来越严重,中了邪魔似的,要不哪天我让当天师的媳妇给驱驱魔?”
“扯淡!”龙宾瞪一眼钱飞,又看一眼带着宽边眼镜的院长:“专家会诊结果怎么样?”
“报告首长,昨日又邀请几位国内知名的专家会诊一次,结果和上次一样,间歇性神经分裂症,怕光、怕水,怕声音,时常出现幻觉、幻听、幻视、幻想,形成原因是大脑神经遭到突然刺激……所致。”
龙宾摆手打断张院长的汇报:“治疗方案确定了吗?对了,一定要把药物损害降到最低,这是必须条件!”
“请首长放心,目前所采取的措施是以镇定安神为主,院里正在策划相关治疗方案,通过之后会送交您过目审定。”张院长扶了一下眼镜,心事重重地叹息一下:“病情很严重,院里也十分重视,我们会尽一切可能和办法,制定最合理、最科学的治疗方案,但不能保证痊愈。这样的病例并不罕见,痊愈的几率十分渺茫啊。”
龙宾微微点头,指了指门:“打开,我要看看。”
“首长,他有暴力倾向,现在还不能直接探视,只能从探视窗观察。”张院长打开观察窗格栅,向里面瞄了一眼:“您请。”
龙宾戴上军帽,深深地看一眼观察窗犹疑一下:“走吧,有时间再看吧。”
苍老的声音里夹杂着一种沉重的痛苦,看似平静的转身却显得有些踟蹰。龙队并没有探视楚枫,但钱飞的心里就如针扎一般难受,关了观察窗后叹息一下紧随其后,走出大楼。
秋风萧瑟,落叶缤纷。本是多彩浪漫的季节,但在龙宾的眼中却满是悲凉。十万大山行动不能用成败来评价,一切都还没有完结。神秘空间里的一切已经不复存在,唯一的证据已经被毁灭殆尽,三个月的清剿巨型鹫鹰及排查病毒传染源的工作正在紧锣密鼓中进行,关于山体滑坡和地震的原因也正在调查,一支专业医疗队已经进驻事发地点,但千头万绪不理还乱!
好不容易抽出一点时间来关心一下楚枫,却有一种伤春悲秋之感,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不以成败论英雄啊!”龙宾扶着栏杆怅望着枝头的秋色,不禁感慨良多。如果没有什么“超视距空间”行动计划,暴风何至于此?但没有此次行动也不可能发现感染MFT病毒的穴居一族和那些神秘又蹊跷的事情,这是不争的事实。
钱飞小心地跟在后面看一眼龙宾:“任务还没有结束,无法预判成败。”
“你还想折腾?”
“不是我,是暴风。”钱飞苦笑一下:“您是知道他的性格的,一次小小的行动失败何至于此?当然,也不是单纯地为了感情,没看出他跟雪燕妮有太多的感情纠葛啊?不过人就那么不声不响地没了,搁谁都放不下——真放不下。”
“屁放干净点,留着能升值啊?”龙宾愠怒地瞪一眼钱飞呵斥道。
钱飞咧嘴拍了拍自己的肥油脸:“也许您真不相信,但说之前我保证是以最最虔诚的唯物论者的眼光去看待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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