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苗乡古寨(2 / 2)
楚枫不禁苦笑,这家伙的忽悠水平见长啊,估计是老妪不会说普通话,而阿飞也懒得浪费时间而已。
峰回路转,山重水复。路宽阔了不少,一座斑驳的石桥横跨溪水两岸,而那座门楼式建筑就在对岸。并不算高,只是借着地势才显示出十分雄伟。斗角飞檐,青瓦残苔,立柱尽墨,古朴天然,一看就知道有些历史了。
依山而建的寨子散落在山间,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彼此勾连,犹如蛛网密布在半片山谷之中。而距离门楼几百米开外的山坡上便是一处破落的院子,篱笆残破,栏杆歪斜,院子里荒草齐腰,黑洞洞的窗口冒着阴森之气。远处的房屋也好不了哪去,基本上清一色落魄模样。
这里是大山深处,发展极为落后,还处在“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的阶段,从进入山寨的路便可揣测出来,几乎是与世隔绝之地。没有世外桃源那种诱惑,倒是有一种“云深不知处”的迷茫。
按照黎叔的指点,三人径直向寨子最西端缓步而行。清澈的溪水迂回穿过寨子,两岸山坡下稍微平整的地方是壮族人特有的传统“栏杆式”房屋。那是一种上下两层的木质结构建筑,一般而言楼下是牲畜圈,楼上住人。因为山地区域多雨多瘴气,纬度又比较偏高,紫外线照射比较强烈,这种房屋可以避免湿热之毒的侵入。
楚枫在贵州西江苗寨曾经看过这种建筑,但现代社会的发展早已让苗人改变了居住方式。西江苗寨也是依山而建,但全部是木质结构,房屋之间鳞次栉比,彼此勾连,形成相当大的规模。而且那里的旅游开发比较充分,苗人已经转变了生活方式。比起此地的壮族村寨先进不止一个世纪。
走到寨子西端尽头,已经到了山谷的最深处,南侧山坡的树林里果然出现一座吊角楼。
说是“楼”有些不恰当,应该是带着飞檐的茅草楼。
院子显然与方才所见的房屋决然不同:一条拾级而上的青石台阶延伸到院子前面,网状编制的竹篱笆将院子与山坡的荒草隔离开,篱笆上爬满了绿色藤蔓之物,遍布着紫色和粉色的喇叭花,浓浓秘密的绿色植被几乎覆盖了整条篱笆墙。
两层古朴的吊脚楼出现在眼前,飞檐之上以竹子和蓬草编织的瑞兽形状的房檐给人一种沧桑朴实之感,透出一股幽幽古韵,
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建筑?这是楚枫的第一感觉。思索片刻才想起了雪老家的“华屋”,那是唐朝的建筑特色,不过这个茅草吊角楼竟然与唐的建筑有些相似。估计这就是少数民族所保留下来的民族特色吧,楚枫比较喜欢这样古韵沧桑的建筑,倘若自己在这里居住的话,一层绝对不能养牲畜,应该开辟成茶水酒吧。
钱飞满头大汗地冲上山坡,还没等喘息均匀呢,被某种藤蔓植物完全遮掩了院门里面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背影,正在怔怔地看着钱飞。不怕夜半撞鬼,就怕白天撞人,所谓人吓人吓死人,钱飞的腿肚子差点没跑到前面去,想要拔腿后撤,却没有勇气,因为那“人”一动不动。
汗毛根根立起来,嗓子有点发干,冷汗立即流下来,钱飞举着黑色的护身符,满脸僵硬几乎笑不出来:“阿公,我们是黎叔的朋友,是他让来着找您的。”
黑灰色的褶子脸上,一双扣进去的眼睛毫无光泽,或者说老人似乎丧失了某种灵动的精气神,而身上穿的是藏青色的粗布唐装,头顶盘着“帽子”,露出花白的头发。
“黎叔是谁?”
他竟然会说普通话?这让钱飞终于感到了一丝人气,满脸憋得通红,刚想说话,楚枫上前一步:“黎叔,我们是来古寨探险旅游的,半路碰到了您的侄子,把我们扔在了清溪渡,他开车回镇上了。”
“对对,这是他给我们的信物护身符,说您见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钱飞此刻才缓过一口气来,遇事情不冷静是老毛病,都怪自己话没说明白。
老人微微点头:“进来吧。”
这位才是黎叔?钱飞始终没闹明白,但从楚爷和老人交谈的话里话外透出的就是这个意思。想要问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却羞于开口,只好跟着楚枫走进院子。
“阿塔很久没来我这了,忙着赚钱。”老人放下手中的竹筒烟袋漠然道。
谋生仅仅是一种手段,对于身在大山深处的老百姓而言,最大的奢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走出大山,看一看外面的世界。而对楚枫而言,抛弃繁杂而喧嚣的都市而来到这里,感觉有一种灵魂被荡涤的畅快和放松。
也许这也是一种“围城”效应。
一层中间的位置竟然是小“客厅”?竹篱笆编织的后墙上爬满了喇叭花和葫芦藤蔓,犹如一面绿色植被墙,挂着喇叭花和小葫芦。一张小竹桌四把竹椅,桌子上还放着古旧的白瓷茶具——这是楚枫所见的最完美的客厅,古朴天然,完美无缺。
“你们是探险旅游?”老人拎起茶壶倒茶,声音依旧是落寞而毫无感情色彩。
楚枫靠在椅子上,脸上露出特有的憨笑:“本来想去防城,不巧的是走错了方向,您侄子说古寨也不错,就来看看。而且他说您对附近的大山很了解,想要您当我们的导游。”
老人从旁边拿起编了一半的竹篓,竹篾在手中灵活地穿插着,并不回答楚枫的话,更不看他一眼,气氛陷入尴尬之中。
大山深处会说普通话的阿公可不多,眼前这位看似苍老但体格健硕,楚枫从他的肌肉和手部协调性便能看得出来。不过他为什么不想当导游?他生气了吗?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钱飞没心没肺地一边喝茶水一边鼓捣着卫星电话,发出一阵令人心焦的电子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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