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完成了青春的祭奠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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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没三分钟,已经没有声音。

陶狸尔过去一看,原来满鹤已经进入了梦乡……

陶狸尔微笑着帮他盖好了被子,关了大灯,只开了很微弱的床头台灯,坐在离他不远的一张床上看着他,他嘴唇紧闭,双目轻合,呼吸均匀,头发还没干,湿湿地贴在头皮上,那么高大的满鹤此刻看起来像一个在外面疯跑累了需要妈妈照顾的孩子,陶狸尔就这样注视着他,心里充满了安然的幸福感,完全忘记了他们已经分手这个事实。

帮他把外套收拾好,把他随便一扔的鞋子摆好,然后去卫生间里帮他把袜子洗好,然后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发了半天呆,觉得镜子里的这个自己有点陌生,仿佛从来不认识,仿佛自己是一个突然闯进身体这座城池的怪异的灵魂。

这一瞬间,陶狸尔突然产生了一个怪想法,身体真的只是虚妄的套子而已,只不过正好被哪个灵魂租住到,租住的期间可以随意指挥,身体只有听从指挥的份儿,很少会反抗,但是租期有限,有些套子经久耐用,一直可以用几十年,才开始慢慢地松弛,老化,最后腐烂结束,但是有一些套子则异常脆弱,用不了多久就会宣告结束,比如说生病,比如说天降灾祸……总之,她现在只是被出租的套子,或者是暂时寄居在套子里的陌生灵魂而已,满鹤也一样,初宁也一样,大家都一样。

这个世界好像一个大型的车站,大家拖着各自的套子在这一站停留,上一站是哪里都已经不记得,下一站去哪里也不知道,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被送到这里,又哭天喊地不明所以地一一被送走……

哈……这样想还是蛮好玩的。

但是,眼皮真的抬不起来了,行动也开始变得迟钝和缓慢,可是……怎么舍得睡?能有多少这样的时间,就这样贪婪地“占有”他?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毫无设防地同居一室,重要的是,天一亮,不管多美好就要结束了,以后再没借口任性地纠缠着他,眼泪再多也没有理由再去他的面前流……虽然有那么多人说她的爱不值,但是只有她自己才明白,这份情感多么珍贵,满鹤又是一个多么值得她付出的人。

就这样想着,她半跪在地板上双手扶着床边出神地看着他,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一股刺眼的明亮让陶狸尔不敢睁开眼睛,她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坐在地上,趴在床上睡着了,床上没有满鹤——他走了吗?

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酸疼,难以形容的难受。

拧开水管,镜子前面,看到了一张肿胀的脸,虚弱,暗黄,眼袋也跟着出来了。

好可怕。

还是冲个澡好了。

满鹤真的走了吗?

陶狸尔放开了水,还忍不住探头探脑地看了看,确定房间里没有人,才放心地回去洗澡。

热水真好,好像能够冲洗掉一切的烦恼,陶狸尔一边洗着澡,一边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竟然又哭了起来。

原来是为不能圆满而哭,现在却是为怀念圆满而哭。

人生,总不能如愿的,是吗?

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满鹤时候的情景,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周末,陶狸尔从图书馆里走出来,迎面看到了正向图书馆走来的高大的满鹤,就是这一眼,陶狸尔几乎双脚无法挪动,浑身像是被电击一样,这次的偶遇打开了陶狸尔蒙昧的情感世界,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心动。

第二次遇到满鹤,还是在图书馆的门口,只是这一次已经不是偶遇,陶狸尔是刻意等在这里的,算着他还书的时间,那几天她几乎天天守在图书馆的门口,终于,如愿地见到了他。只是没敢跟他打招呼。

第三次遇到满鹤,也是偶然,也算是设计,深深陷入暗恋中的陶狸尔悄悄地到满鹤的学校门口溜达,在一个小小文具店逗留了一会,没想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满鹤,这一次,陶狸尔鼓起了勇气,主动地跟满鹤打了招呼,满鹤似乎对陶狸尔没什么印象,但是也用难得微笑回应了她,那天他们围着学校的操场走了很久很久很久。

从这次之后,陶狸尔就变成了满鹤的女朋友,虽然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把他们的关系说个明白,但是似乎水到渠成,满鹤也默认了与陶狸尔的关系。

默认是默认,可是满鹤真的喜欢自己吗?她又有多了解这个万人迷的男朋友?

相处的这段时光里,她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虽然她很积极地去撬满鹤的心门,虽然每次都失败,可是他一直给自己鼓劲,她太缺少爱了,从小就没有得到充裕的爱,于是一旦打开了爱的渴望的门,这种需求就变得强壮而且坚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决心来维持他们的关系,总是对自己默默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如愿以偿的,直到现在。

分手已经是定局了吧。

虽然她有万般不舍,却也真的无能为力。

满鹤,你是我青春岁月里唯一的遗憾,却也因此而完美。她并不嫉恨,也不后悔,甚至充满感激。

洗完澡的陶狸尔,也好像顺着水流把以前的一切送走了一般,这是青春的祭奠礼,她似乎感觉自己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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