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2 / 2)
在老乌的悉心照料下,我三五天就好利索了。
为了报答他,也提过帮他找夫人,但也不知这厮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非常笃定地说,他夫人可能在西疆,且老管家也去西疆了。
我觉得他可能看上了我。
因为说这话的时候,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瞧,生怕我再次把他赶走。
于是心中刚刚生出来的感激就被恶寒啃噬干净,我听到自己撂下茶盏,不齿地说了句:“都是有夫人的人了,为什么还对别人的夫人死缠烂打?”
他脸皮厚得离谱,捏着茶壶给我斟满姜茶:“你夫君不是已经过世了吗?前些天你亲口告诉我的。”
我:“……他要是知道,兴许今夜就诈尸来找你。”
他笑,把剥好的橘子用热水温过后盛碗里,搁上小银勺放于我手心:“那太好了,我也很想跟他聊聊。”
果儿在一旁哧哧地笑,也不晓得她在笑啥。
三月底,西北再不见雪落,万物复苏,春景浓烈。
我们从长安启程去西疆。
刚出城门,就看到州府大人双手捧着一本小册子,领着一百来个大小官员从城外缓缓步入城内。他们个个披麻戴孝,恸哭哀嚎,不知道是不是大人的爹娘过世了。
这里面哭得最带劲儿的是一个身穿七品官袍的小公子,他一个人顶十个人,哭得双目红肿,泣得泪如雨落,哀得肝肠寸断,嚎得天塌地陷。
定睛一瞧,就发现这是白小鱼。
我正想给老乌讲一讲自己的遭遇呢,就听他从鼻孔里溢出一声十分不齿的哼笑:“倒是什么活儿都能接。”
看他攥紧的手指,我就猜到,他可能也被白小鱼坑过。
在长安城领略了不少美景乐事,第一次碰到丧礼,还是这样大规模的丧礼,我其实很想下马车再回城内近距离看一看的,但是姓乌的却拦住了我,甚至捂住了我的眼睛,还故意唬我:“小姑娘看这样的场景,会被吓到,晚上会做噩梦。”
我嗤笑一声,打掉他的手:“谁是小姑娘,我说出自己的年龄来能吓死你。”
而且这样的场景有什么吓人的?老娘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诈过尸的,厉害着呢。
但怕说出来吓到他,所以还是闭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不太对劲儿,不住地回望,直看到丧葬队伍全部进入城门,直至看不见人。
趴在车窗上,疑惑又揪心地问老乌:“全城的官员好像都出动了,还都穿着官袍,你说……会不会是京城那边出了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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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又到
姓乌的并未回答。
他也不管还坐在马车上的我了,转向果儿给她讲西疆的风土人情、物产地形,以及贸易文化、宗教战争。讲到西疆跳胡旋舞的姑娘时,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眉飞色舞,声情并茂,连嗓音都提高了不少,惹得我心里直痒。
最后潦草地回望了一眼长安城,就放下车窗帘,竖起耳朵专心致志听他讲西疆姑娘的深邃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
跟随入疆的商人沿古道往西走,进入沙漠前变卖马车换乘骆驼。坐在驼背上晃晃悠悠,目睹高耸的烽台和连天的沙漠,会时不时地想到姜初照,想知道他当年路过此处时会不会也觉得心浮忧思,意落苍凉。但又在看到蓝天白雪、清水绿原时,稍觉慰藉,坚信他也曾看过这珍贵的景色和沁脾的愉悦,于是心满意足,望果儿一笑。
当然更多时候是把姜初照抛于脑后,只想着自己爽的。比如晴好天气里等驼队休息时,跟随老乌亲手去摸从大宛来的汗血马,爬到极高的沙峰上一人坐一个木板上往下滑,一起去毛皮贩子那儿买了牛皮宽檐帽挡着炙烤着皮肤的太阳,但老乌觉得还少些什么,连夜给我缝了一个蓝色面纱,帮我系在耳后,然后满意地笑道:“你皮嫩,这样能暂且挡一挡风沙,不会被吹出皱纹来。”
我看着面纱上整齐细密的针脚,赞叹道:“乌先生这针线活做得可以哇,令夫人真有福气。”
他眯眼看着我笑:“是挺有福气的。”
我就生出一阵恶寒,赶紧离他远点儿,并且有强烈的直觉,若是他夫人知道自己夫君给姜公子缝面纱后还对姜公子笑后,应该挺想把姜公子碎尸万段的。
五月中,我们终于抵达高昌。
在围着绿洲建起的高昌城中,租到了一座光线极佳且超级漂亮小院,小院的风格跟京城、跟长安大不同。院前有清澈的小渠流水,院内有葱茏的葡萄藤架,三面两层的平顶小楼拔地而起,楼下有一层连廊围着,连廊下还放置着藤椅软塌。
姓乌的告诉我这种房子叫“阿以旺”,意思是“充满阳光的住所”,这儿的人大多都住这样的房子,就地取材用土木打造,墙厚窗小可御寒遮暑,楼上可晾晒瓜果,廊下可小憩纳凉。
“还有半个月,葡萄就成熟了。这儿的葡萄更甜,更香,而且有新品种,可以不吐皮,跟京城的完全不一样。”姓乌的喜滋滋同我道。
自此,我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葡萄藤架下,揪一个葡萄尝尝有没有成熟,每次都被酸到五官皱缩。
老乌比我起得还要早,每天清早他都在藤架下,宛如一条年迈的老狗躺在摇椅上缓缓晃悠。这老狗还绝口不提找他夫人和老管家的事,见到我就跟我乐呵呵地招手,还鲤鱼打挺般坐起来,把石桌上微热的羊奶和刚出炉的烤包子递给我,整个人殷勤得就差身后长个尾巴一直摇了。
连续几日过去,我便忍不住,蹲在石桌边啃包子的时候,不屑地问他:“你该不会想纳我当妾吧?我劝你迟早死了这条心呢。”
“怎么会纳你当妾,”他俯身看我,睫毛弯弯的,露出有些好看的牙齿来,“我夫人有点凶,大抵容不下我娶旁人。”
“那你何时去找她?”
“等她告诉我,她很想我的时候。”
这话稀奇古怪的,惹我眉头深锁白他一眼:“她又不在你身旁,怎么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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