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2 / 2)
本来她也要跟着我呢,我看了看另外三个还没打算走的儿媳,便吩咐道:“果儿留在这儿吧,好生招待三位娘娘。”
果儿说是,还冲我眨了下眼,递给我一个“太后放心,我给您好生瞧着”的眼神。
这可爱又狡黠的模样哟,终于把哀家沉寂了一整个早上的心给唤醒了。
与云妃走在厚厚的雪地上,听着脚下踩出的吱呀吱呀的声响,也不知怎么了,忽然想到前尘的那件事,便轻微地叹了一声。
把手炉往怀里揣了揣,小声唤她:“闻是呀。”
“嗯?”云妃发出困惑的声音,扭着身子凑到我脸前,笑问,“太后怎么忽然唤臣妾的名字了?”
鹅毛大雪于我眼前簌簌落下。
“你看的书多,知道的事情也多,所以我很想从朋友的角度,问你一个问题。”
云妃笑得更欢快了一些,脚步没停,但离我却更近了一些:“好呀,只要我知道,肯定会告诉你。”
我怕她跌倒,扶了她一扶,望着苍茫雪雾,终于问出历经两世,我依旧不晓得对错的问题:“如果啊,你肚子里怀了一个小家伙,他还很小,但你知道他出生之后身体会不好,他可能每天都很冷,很痛,甚至不能活很久。这样的话,你还会让他出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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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发现
与我想象中很不同。
云妃并没有太过惊讶,连步速都没有变,甚至听到这样的八卦都没有问到底是谁怀过一个小家伙,只是浅浅地应了一声:“哦,这个问题。”
我却是紧张的,暗暗提了一口气,等待着她的回答。
就听到她认真又平缓地发表关于这件事的看法:“于我自己的话,我不会让他出生。”
眼中隐隐泛酸,虽然是我在扶着她的手臂,却更像是我自己找到了一个支撑:“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选择呢?”
她望向远处大雪覆盖下垂满了冰条的柳树,呼出一团团雪白的雾气:“虽然我未曾拥有过,但我想啊,选择生小孩儿应当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应当是为了让他目睹这个世界的新奇和炫目,经历这个世界的差异和丰富,但所有这些都应该以他身体康健为前提,如果痛苦成了他在这世界唯一能感受到的东西,那就真的不必让他出生呀。他不好过,我也不会好过。”
我听到自己清晰的喟叹声:“嗯。”
她收起认真的模样,语调稍微上扬了一些,还反握住了我的手,带着我一起在雪地上缓行:“其实呀,有很多人也会跟我做同样的选择。这世界上存在很多很多的国家和地方,我相信有些地方会有能力,通过某些方法来预判没有出生的胎儿是否健康,然后选择是否生下来。选择的过程当然是会痛的,但你想到又有一个小家伙没有降落人世忍受难熬的痛苦,继续在天上做快活无忧的小神仙,心里是不是就好受一些啦。”
继续在天上做快活无忧的小神仙。
这个说法实在太可爱,让我方才有些惴惴的心,都变得松快起来。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天空,恰逢一片雪白落入我的眼睛,冰凉撞入微微烫,最后化成水打湿我的睫毛。
云妃看向我,从我帽子上轻轻抚下一片雪,又捏了捏两根虎虎生威的鹰隼羽毛,唇角向上扯着,笑嘻嘻地说:“太后戴这个帽子真漂亮呀。”
我知道她在转移话题,想让我从方才的讨论中早些抽离出来,虽然这话题转得很生硬,但我不晓得为什么,还是被她逗笑了:“漂亮吗?是十五岁那年,陛下送的。我身子骨越来越好了,或许明年,可以让陛下带着我们一起去北疆狩猎,上次那几个妃子都去了,我们俩却没有去呢。”
顿了顿,捞起她的手放在我帽子上:“这是花貂的皮毛,摸着很舒服对不对?陛下的箭法可准了,让他猎来,我给你缝帽子呐。”
十二月,殿外积雪压树,传出噼啪作响的折枝声,在寂静冬日里格外鲜明。殿内地火烫脚,惹得我翻出春时才穿的红袍,卷起袖子一边揩汗,一边翻看墨书巷。
就看到主笔大人笔风大变,跳出已经被她写得出神入化的情爱故事,写了一篇关于未来的、充满了幻想的小说。在这篇幻想小说中出现了一个很厉害的东西,拿着它隔着肚皮走一圈,就能看得到肚皮下的小孩儿缺不缺胳膊、少不少腿儿。
我这厢瞪大了眼睛看得入神呢,也不知姜初照什么时候走到我身侧的,等我意识到他存在的时候,他好像已经看完了这一整页,并开始发表看法了:“云妃的脑子里果真装了不少东西,”尽管是一句称赞,但他却把书从我手上抽走,装进了自己的袖袋中,敛起神色同我说,“太后还是别看这一篇了,朕怕你……”
我抬眸望他:“怕什么?”
他沉声道:“怕太后晚上会做梦。”
自从今年万寿节喝醉了,在他面前说过梦话之后,他就时常觉得我会继续做噩梦,很多事情上都小心防备着。我能感受得到他的用心,但也有些怀疑,他为何这般在意甚至是害怕我做梦。
七月里回乔家采莲蓬时,我曾同二哥探讨过这个问题。二哥眉毛一抖,惶惶问我:“你说,他会不会知道这些梦都是真的呀?你把前尘的事跟他藏着掖着,他会不会也跟你藏着掖着?”
这个猜测当真吓得我不轻,差点把他从小舟上踹下去:“二哥你别胡说,上辈子的姜初照身子骨好着呢,即便不能活到一百岁,也能活到八十岁,怎么会跟我一样。”
二哥就讪笑着拿莲蓬讨好我:“就是个猜测,不当真的,你回宫里去的时候,再细心观察一下呗,兴许就能瞧出什么端倪来呢。”
我认真瞧过了,甚至还故意拿出上辈子某些只有我二人知道的事情试探他,但他反应皆很平静,甚至有一些根本没有印象,完全不像是同我一样重生回来的。
于是,我便放弃了。
就当是他害怕我在梦里大哭伤情,所以才防着我做梦吧——我这样说服了自己。
转眼之间,除夕已至。
家宴上,姜域和邱蝉再次带着姜星辰过来了。
只是宫里已远不复当初的热闹,四个妃子没弄出什么新花样来,礼物还是那些礼物,祝福还是那些祝福,节目也还是那些节目。
只有云妃和小如公子弹的曲子稍微有些新意,尤其是小如公子弹的,既缱绻又开阔,既忧愁又舒怀,这种在自我肯定与自我否定之间反复横跳的样子,颇有郁郁不得志,或者确切点儿说,有些求美人而不得的滋味。
我端着酒盏眯眼看向云妃,见她没心没肺弹得干净利落,不留一丝情愫,不沾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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