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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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宋越川从车上下来,一张冷白无血色的脸,看着与平时无异,却透着一股阴郁的病态感,清冷的月光将他落在地上的影子拉长,沉寂地如鬼魅一般。

贺子羡将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恨得直接将手机砸在宋越川身上,没好气地破口大骂:“我他妈还以为出事的是你!”

“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丫要是真死了,老子绝不替你收尸!”

贺子羡骂骂咧咧,面前的男人却周身沉寂。

刚才掉下弯道的不是宋越川的车,但快到终点时,有人求胜心切,直接撞上来,搞笑的是,大家都没死,只是受了点轻伤。

宋越川也不知道自己伤哪了,就是觉得五脏六腑都快炸了,喉咙里也像是吞了玻璃渣一样,一刺一刺的痛。

感觉到有股温热潮湿的液体沿着胳膊,手背,慢慢往下滴落。

宋越川垂眸,看了眼滴血的手,俊脸淡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弯腰俯身,从车里拿出一盒烟。

贺子羡没发现这人的异常,跟在他屁股后头继续吐糟:“你这车维修可不止20万吧??”

起码得翻好几倍,这赛车赛了个寂寞???

宋越川觉得浑身骨架都要散了,贺子羡还在叭叭个不停,他无奈转身,朝贺子羡递烟,声音很沉,漫不经心的语气:“来一根?”

看到这人的手,贺子羡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错愕地睁大眼睛,盯着宋越川半边浸满血的白衬衫,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受伤了,刚才为什么不说?”

宋越川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嘴里叼着烟歪着脑袋,手指虚笼着挡住晚风,用打火机点了烟,像一刻迎风而立的松柏,如果能忽略他身上大片骇人的血迹。

宋越川勾唇笑了笑,黑如鸦羽的睫毛低低的覆盖,神情清冷疏淡:“小伤,死不了。”

这人似乎早就感觉不到疼,从参与赌局到现在,贺子羡缓慢的意识到是,宋越川一定是哪出了问题。

在他漆黑的眸子里,贺子羡真真切切感受到某种接近死亡的空寂感。

“宋越川,你是不是疯了?”

静了好半晌,他看着宋越川踩灭脚下的烟头,清眉黑目,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悔意,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他说:“子羡,我后悔了。”

贺子羡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想都没想道:“后悔有什么用?幸好你没事,下次真别沾赛车这东西了,一不小心,命都没了!”

他们这群人根本没把那20万当回事,玩的就是刺激,但真要是遇上意外,哭都来不及。

是啊,后悔没用。

宋越川低垂着眼,晦涩不明。

贺子羡越说越不对劲,这才停下来反问:“等等,你后悔什么了?是不是可以打120了?”

宋越川没说话,而是转身离开,因为受伤他的动作迟缓,颀长瘦高的背影沉寂寥落,慢慢隐匿在无尽的夜幕中。

贺子羡后知后觉这人的反常,还有刚才那句“后悔”,十有八、九跟恩禾有关。

恩禾都离开a市一年多了,人家早就过上了新生活。

世上根本没有后悔药,就算有,也已经晚了。

此时的b市省人民医院,恩禾像往常一样跟着冯医生工作,每天查房,整理病史,有时候也会去手术室观摩手术。

今天来问诊的人中,有一个人很奇怪,外形看起来身高腿长,穿着一身黑色的卫衣卫裤,带着低低的鸭舌帽,似乎有意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

恩禾跟着冯医生在神经内科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有时候也会看到一些特殊群体,当面前的人摘下帽子的那一刻,恩禾才看到一张白皙尚显稚嫩的脸。

来看病的男生叫林予杨,是一名消防官兵,冯医生问起他的年龄时,竟然跟恩禾同龄,甚至生日还比恩禾小两个月。

林予杨有张娃娃脸,一双眼睛明亮有神,所以看着很显小。

回答医生问题的时候,林予杨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腰杆打得笔直,别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一名军人。

恩禾见他有些紧张,有点像警察审讯犯人的神情,她轻声道:“你不用紧张,轻松点。”

恩禾说完,林予杨看着她,而后点点头,脸却慢慢变红了,红晕一直曼延到耳朵尖。

冯医生看了眼他的检查报告,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林予杨本来状态已经放松,被问到这种私人问题,他脸一热,洪亮的声音也低了一度:“没有。”

冯医生和善地笑了笑,没想到这小伙还挺害羞。

了解完病人的情况,冯医生淡声道:“你的神经系统检查并没有什么异常,建议你去神经外科一趟。”

“初步判断,你这应该是抑郁和焦虑的表现。”

林予杨看了眼手中的报告,谢过冯医生后,又看向恩禾时,眼睛眨了眨,快速说了句谢谢,便离开了。

林予杨一走,冯医生接过恩禾做的病史总结,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恩禾也有些沉默,轻声问:“冯老师,林予杨会好起来吗?”

冯医生放下病史,拿起桌上的茶杯,打开后轻抿了口,眉心微拧,“他这是心病,要想真的好起来,必须自己想通才行。”

“治疗抑郁的药物,也只是起到一个缓解作用而已。”

精神方面的疾病,长期服用药物,会有很多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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