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笔试成绩出来后,谢迎春筛掉一批人,公布了面试的名单。
通过笔试的人皆大欢喜,没通过笔试的人恨不得把谢迎春给生吞活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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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迎春一下班就被一群人堵在青山食品厂的门口问,“谢知青,你得给我们一个解释,食品厂招工不是两道考试么?怎么第二道考试还没考呢,就已经把人给淘汰了?”
谢迎春默默后退了一步,答道:“是有两个考试,但每个考试都有一条及格线,必须笔试和面试的及格线都过了,才能留下来。笔试淘汰掉的人,就算面试过了,也留不下来,我就不浪费大家时间了,所以笔试没过的人,面试也不用准备。”
有个被淘汰掉的婶子长得膀大腰圆,她撸起袖子往谢迎春旁边走了走,说,“可是你那试卷出的太怪,一个有用的都没考,考的都是一些没用的。向我们这些在锅灶上趴了好多年的老手一个不要,要的都是那些连锅灶都没上过几次的年轻娃娃,孙书记把招工的活儿交给你,那是信任你,你不能瞎干啊!”
那试卷是谢迎春认认真真弄出来的,每一道题目所考察的东西都是将来肯定能用到的,这会儿被人说是瞎干,谢迎春也有点恼意了。
“孙军书记既然把招工的事情交给了我,而不是交给别人,更没交给你,那就认为我比其他人都适合办这个事儿,自然也比你考虑得多。”
“进青山食品厂工作,不需要你在家做饭的技巧有多么多么熟练,需要的是计算烘烤设备上的温度,发现温度变高的时候,尽快把烘烤炉的温度给降下来。烘烤炉上有各种各样的表盘,要是学不会读表,之后上了生产线,连烘烤炉什么时候能打开也不知道,更别说干活儿了。”
堵在食品厂门口讨说法的人心里这才明白,可有人越发地不甘心了,“我们家隔壁的王二花,认识的字还没我认识的多呢,就是招工考试前找人突击了几天,结果就被录取了,你们招工不应该找一些聪明伶俐的?招那种会临时抱佛脚的有啥用?”
谢迎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招工不看脑子好坏,看得是态度好坏。脑子好的人,不如研究个新的饼干口味出来,我替你和孙军书记说,把你特招到技术岗上去,工资待遇只会更好!我们这次招的不是技术工,是普通流水线生产工人,只要能踏踏实实把活儿干完就行。”
“大家都觉得临时抱佛脚没用,可我觉得,临时抱佛脚比眼见着就要见真本事了,却连佛脚都懒得抱的人更有用。流水线上的工人,最怕的就是什么都不会还觉得自己特别厉害的,走路都没学会呢,就想开战斗机上天了,这样的工人谁敢要?”
最后,谢迎春还总结了一句,“机会永远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在食品厂工作,除了计算一下生产了多少箱饼干之外,就是读个仪表盘上的数,还有就是做好个人卫生工作,一张笔试试卷上什么都有。有人提前准备了,直接进厂稍微一培训就能上岗工作,有人压根没准备过,或者是准备了,但没有那些考得好的人准备的充分,进厂之后培训的时候就得费力一些,要是你们负责招工,你们招谁?肯定是那些上来就能干活儿的啊!食品厂的订单都快摞成一扎了,哪有时间专门培训员工?”
那些堵上门来讨说法的人多半就是心里气不过,凭啥别人能进面试,自己进不了?这事儿说出去不丢人?
可这会儿,他们又被谢迎春的这一套说法给洗脑了。
没通过笔试丢人,不是因为自己考得差,而是自己压根就没准备。自个儿进了食品厂里,那才叫拖集体的后腿。
谢迎春这话也给了这些人一个心理安慰,并不是他们比别人差、比别人笨,而是别人准备了,他们没认真准备。
生产队长赵大柱从这些人口中听到谢迎春说的那句‘机会永远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大为震惊,就好比听闻到了醒世洪钟一样,又像是喝了一大碗掺了高浓度□□的鸡汤,整个人都精神了!
“机会永远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妙啊!妙啊!这句话真是妙啊!”
赵大柱回头就让人把这句话写在了生产队的墙上。
谢迎春经过生产队的时候,突然发现前不久新修的麦秸黄泥强上刷了一层白灰,白灰上头还用红油漆写了字,特地停下脚步来多看了几眼,然后就发现这句看起来很眼熟的话的最末尾加了一条破折号与一行小字,小字上面写的赫然就是她的名字。
谢迎春都惊呆了!
这句话可不是她说的,她也记不清是从哪儿听来的,但绝对不能把这顶帽子安在自己头上啊。
左右环顾了一圈,没发现有人要从这条路上经过,谢迎春赶紧走到自己的名字那儿,伸手蹭了蹭白灰,想把写有自己名字的红油漆给涂掉。
彼时,于泽蹬了一辆自行车刚从油田回来,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还挂了一个布袋,布袋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车头一转弯,于泽就看到了谢迎春,他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三秒,就又因为谢迎春那鬼鬼祟祟好似做贼的动作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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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人事变动
谢迎春还是有些包袱的。
她自认为自己在青山公社里算是温柔的淑女那一类的,怎么能让人看到淑女抠墙还给自己弄了满手白灰的尴尬场面?
抠墙的时候,谢迎春恨不得自个儿能够立马隐形,可偏偏于泽骑着自行车停在了她身后,还关切地问她,“谢知青,你这是干啥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墙上的字儿应该是赵队长刚让写上去的吧,你咋就抠掉了?是觉得哪儿有什么不妥么?”
问完之后,于泽又定睛看了一眼,他发现谢迎春抠掉的不是墙上的那些大字,而是留在边边角角署名的地方,他合理发挥了一下想象力,问谢迎春,“难道是你和边边角角上写的那个人有仇,不想看到那个人的名字?哎,你得宽宽心,和一个人的名字较啥劲儿?”
谢迎春:“……”
她脸上那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渐渐消失,最后破罐子破摔,直接把那被她抠到模糊的三个字露了出来,问于泽,“你觉得我和这个名字有仇?你认为我是和这个名字过不去?”
她是用力抠了那些名字,但油漆写在白灰上的名字哪是她随便抠抠就能抠掉的?
墙上的‘谢迎春’三个字还留有斑斑驳驳的痕迹,谢迎春把她那掺了白灰与红油漆的手挪开,让于泽看到了全貌。
于泽脑门上的问号越发多了,“谢知青,你这是弄啥?赵队长把你的名字写在墙上,是为了表扬你,你咋还抠掉了?你也太谦虚了吧……”
谢迎春变成了面无表情的司马脸,“问题是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我也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听别人说过了,现在赵队长不问我的意见就把这句话扣在了我头上,万一哪天被查证到,我不丢人么?不知情的人说这句话是我说的,知情的人说不是,两个人一吵架,真相明明白白水落石出,然后黑锅准准地扣在我头上,沽名钓誉这样的帽子还不把我给砸死了……我不要脸的吗?”
最后一句是谢迎春的灵魂发问。
于泽懵了一会儿,同谢迎春说,“你赶紧找个地方洗洗手,我给你弄这个。油漆这个用铲子铲了就好,我待会儿找点白灰再把你抠掉的这个补一补,不然太难看了,就像是白灰刷过的墙上多出一块牛皮癣一样。”
谢迎春点点头,“那就辛苦你了,我也得上班去了。”
“哎,你等等。”
于泽把自行车靠墙挺好,将挂在横梁上的那个袋子拿下来,递给谢迎春,“这是我们油田上一个人从沪上那边买回来的复习资料,说是沪上那边有些老师听闻高考又恢复,加班加点编出来的复习资料。他打电话回来问的时候,我让他给我也捎带了一套,我看了看,都看不明白,送你了,你不是打算参加高考么?用这个复习复习,应该有效果。”
谢迎春从那一兜书里面掏出一本来,随手翻了翻,就感觉有点挫败。
很多东西都是她学过的,一眼看过去觉得挺熟悉,可稍微往深处想一想,就发现之前自己觉得自己学过的东西都已经织成了一块密不透风的布,现在再看,别说是织成一块密不透风的布了,就算是说成蜘蛛网都是抬举她自个儿,勉勉强强能算是个渔网……全都是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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