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2 / 2)
他顿了顿,又十分郑重地拍了拍儿子,道:“我和你阿娘,喜欢苒苒那孩子得很,便等你的好消息了。”
裴云起听见后头这句话,出了一会儿神,难得在父亲跟前感到了局促与羞赧。可他的确关怀江苒,在他眼里看江苒可比查宁国长公主还要紧得多,听皇帝这样说,他没有经过迟疑,便告辞去了。
……
江苒睡得不□□稳。
时隔许久,她竟然又梦到了上辈子的事情。
一模一样的梦境,只是这一回却多了更多的细节,乃至一些原本面目模糊的人,都变得分明了起来。
她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额头布满冷汗,却忽然感觉要有一只微凉的手伸过来,拿帕子拭去了她额头上的汗水。
这只手,及时地将她从噩梦中拉了出来。
江苒倏然睁眼,下意识抓住了那只修长的手掌。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裴云起拿着帕子,静静地看着她,眼眸中隐含忧色,低声道:“苒苒,怎么了?”
江苒看到裴云起的一瞬间,就彻底从噩梦中挣脱了出来。她扶着额头,看着眼前紫衣的郎君,他生来就有一种孤高料峭之感,即便紫衣这样富贵,也叫他穿得一身清寒,好似霜雪覆身。
她有几分难过地想:这样好的人,怎么会最后过得那样凄凉呢?
裴云起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叫梦魇着了,想了想,放了帕子,俯身下去看她,温声道:“苒苒?”
旋即,他就被温软的小娘子扑了个满怀。
江苒扑到他怀里,环着他的腰,将脸贴到他胸前,开口时,却有几分哽咽,“观之。”
裴云起僵了僵,听见她像是要哭,忽然慌了,笨拙地拍拍她的肩膀,沉声道:“我在。”
江苒倚着他,小声地道:“我做了一个噩梦……”
第94章
江苒直到做了梦, 才隐隐约约地想起来,自己上辈子同裴云起也约莫是有那么一面之缘的。
真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
那会儿花朝节,她才同江司马吵架, 心中烦闷,便骑着马, 扮了男装,往外头去散心。
她没去花朝节上,只是因为知道江云也在, 嫌她扰乱了自己的心情, 她驾马踏过落英,忽然听见有人说话, 那人声音淡又冷, 只是道:“我要娶什么人, 随他们去, 不过是我的本分。”
她在马上惊讶地侧眸, 看见春风拂过那人面前遮掩了面容的一圈儿白纱, 露出一个线条清俊的下颔。
也许是她的注目太过明显, 那人便看了过来。此时她发顶的簪子忽然滑落,缎子般的长头发将将落下来, 她窘迫地捂住散乱的发髻, 忙不迭地催马走了。
不过是这样的惊鸿一瞥。
再见的时候,她便是悠悠荡荡的一抹幽魂了。她看见自己的尸身横陈, 忽地又越过重重叠叠的灯火, 看见书房里头亮着一盏灯, 有着清俊面容的郎君坐在书桌后, 听见下属来报,说江四娘死了。
下属想了想, 不知怎么的,脱口道:“江四娘子,便是主上您在花朝节那日,见过的那位女扮男装的小娘子。”
他像是忽然回神,眼前的灯火如豆,微微爆鸣,闪出一朵灯花,而他的声音是淡淡的倦怠:“不过是无辜之人,便厚葬了罢。”
……
裴云起看着江苒出神,想了想,抬手将她的脑袋揉了揉,温声道:“苒苒?”
江苒倏地抬头,看向他。
她面上还布满冷汗,神情不只是惊惶还是悲切,她怔怔地瞧着他好一会儿,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松了手,向后倒回床榻之中。
裴云起见她这样,反而更不放心了,便俯身下去,瞧着她,担忧地道:“可是魇着了?”
江苒注视着床帐的顶端,恍恍惚惚地道:“我梦见我死了,你孤独终老了。”
这话太直白又太悲切,她虽清醒,可语调还竟微微发颤,听得裴云起也不由怔仲,他垂下眼去,见她缩成一团,转向床的内侧,便伸手去扶住她的肩膀,道:“只是梦境而已。”
江苒倏然回身,瞪着他,“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是真的,”他还真认真想了想,旋即十分真诚地道,“倒也不奇怪。”
江苒:“……”
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会不会哄人!
江四娘才从梦魇中惊醒,心里头十分的脆弱,忽然听见这么一句,被气了个半死。
她也不说话,只是无声地用眼神注视着他。
裴云起接到她的谴责之意,便含笑开口道:“若不是你,我不可能会真的喜欢别人,孤独终老,才是正常的。”
江苒别扭地移开视线。
她道:“你是太子殿下,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你是储君也一样的,那储君正妻的位置,怎么会空着呢?而且要我不是相府的四娘子,又怎么能够遇见你呢?”
裴云起不太明白她在想什么,只是好脾气地道:“在去定州之前,我原有个打算,旁人都不知晓。”
江苒好奇地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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