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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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娘子们忙抓紧时机嘲笑,“这怕不是不敢了罢?!若是不敢,赶紧让开!”

郎君们哪里愿意接受这样的挑衅,回头一顿交涉,旋即便挑了十人出来,个个都瞧着十分高挑健壮,衬得这头的娘子们愈发羸弱纤瘦了些。

徐循看得皱眉,低声问江苒,“我听说这些都是京中世家子弟,想来十分精通这些,咱们平日虽然也练过,只怕不敌。”

江苒道:“这些都是文官子弟,我先头在宫里头见江熠同文七郎对峙那会儿,见过这些人,要论能打,那群纨绔想来能打一些,眼前这些都是成日在家苦读的,未必娴熟。”

徐循这才放了几分心,依着江苒的意思,往后又点了几位娘子出来,两头一凑,恰好是两支十人的队伍。

蓝依白虽然面露忧色,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拉着江苒到一边,替她整了整衣裳,悄声道:“你阿兄才叫我看着你,你就这样闹,你家人会不会苛责你?”

江苒安慰道:“他们一贯是知晓我的性子的,今儿算是他们挑衅在先,我代姐妹们应下,若是要输,也不会逞强,你到一边坐着罢。”

蓝依白忧心地离开了场中,到了一旁的席上。

马球场除却正中一草地外,四周搭起高位,休沐日来踏青的人不少,如今忽见一个个千姿百态、俏丽非常的小娘子翩翩进场,旋即又是一队穿了同色衣裳的郎君们骑马进场,不由瞧得愣住了。

没一会儿,场上的人就都知道了,归仁学府的娘子们要同那头郎君们的队伍一道比赛!

场面顿时热闹了起来!

场内众人一人一马,人和马身上都系着表明身份的飘带以便分别,江苒等人一边是蓝色,而郎君们这头乃是赭红。两队人马壁垒分明,各自举起球杖向两侧示意。

江苒站在正中,恰对着那名紫袍郎君,对方轻蔑地道:“我先头见你兄长打球,还算有几分本事,只是是个莽夫纨绔,不料江四娘子你竟也如此鲁莽无礼,可真是一家人啊。”

江苒听他这样说,不由皱眉。

她虽然时常同江熠不对付,可不管怎么样他也是她嫡亲的兄长,自个儿骂骂就是了,如今听旁人这样无礼,不由十分不悦。

她淡淡道:“我先头也觉得江熠纨绔,如今见了你们这些人,才知道他虽然纨绔,倒勉强算得上个真性情,你们自恃名门之后,言语之间却对女子颇有轻视鄙薄,才算是虚伪又恶心人。”

“你——!”对面显然是被她气得不行。

而此时,鼓声忽起,代表这一场娘子同郎君们的斗争已然揭开帷幕!

江苒不论郎君们如何再出言寻衅,都不再理会,而是紧紧盯着那彩绘的马球,如今鼓声一起,她遥遥策马前去,球杖横扫——

球杖与实木所制的马球相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江苒紧贴马背,挥杖遥遥一击,马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彩色弧线,精准无误地传到远处一名队友手中——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众人的视线几乎都被江苒夺去,而郎君一方,竟是没能半点儿摸到那马球的边缘!

四周传来一片讶然之声。

那头蓝队势如破竹,连连进了数球,每进一球,裁判便会在场中属于其的一侧插上一面鲜红的小旗子。红队比分却也不低,紧紧咬着蓝队的比分。

越是到后头,赛事越是胶着。

娘子们的体力自然是略差一些,如今打了大半场下来,已叫汗水浸湿了鬓角,先头拉开的差距已然逐渐被追回。

可眼见着时间就要到了,那紫衣郎君也是心急非常。

几名郎君早有默契,此时暗中对视了一眼,齐齐策马上前——对面说来根本没几个厉害的,无非是江四娘领着众人,打出了前半场的节奏。

江苒借着空暇,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却不意在转瞬之间,局势忽变,她竟被几名郎君团团围在了中间。

众人身下马匹俱是呼着粗气,在场下之人看来,被团团围住的江四娘子,瞧着柔柔弱弱,像是被狼群围住了的小绵羊那样无助可怜。

席间的蓝依白见了,神情大变,她脱口而出,只道:“荒唐!他们怎么这样阴险!”

旁人见她如此,便指点道:“那名紫衣郎君,你瞧见了么,乃是宣平侯府家的二郎君,平日就常来打马球的,很通这些套路,看来江四娘等人危险了。”

蓝依白微微一怔。

她那会儿虽在藕园宴见过这位宋二郎,可只是遥遥一看,并没有看清楚脸,这会儿忽然知道这言行无状粗鲁无礼之人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婿,不由心情更是复杂了。

她略略定了定神,绞紧了帕子,继续看向场上。

娘子一方失了江苒,果然方寸大乱,转瞬之间,就被连追两球,比分持平!

江苒攥着缰绳,握着球杖的手心早就叫汗水浸湿,她极力维持镇定,看着四周,寻找对方的空隙。

忽然,因为一名郎君前去追球,那包围圈竟是开了一个小口。

而那马球,恰在包围圈外不远处,江苒估算好了距离,便忽地伏身下去,驱着身下马匹,向着缺口奔去!众人忙要拦她,可江苒身姿轻盈,即便是旁人的马都贴到了她的跟前,她也眼都不眨,简直跑出了不要命的阵势!那郎君不敢硬撞,竟是迟疑了一瞬,略略后退!

江苒身形堪称灵活地在马上一转,几乎是与抢球之人贴面而过,马蹄声如同擂鼓,而她的球杖稳而准,从重围中杀出,旋即悍然挥出,彩绘马球在空中划出一道艳丽弧度,清脆的“砰”一声过后,落入球网!

最后一球,进了!

场上声音顿了顿,忽地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娘子们纷纷下马,高兴地把江苒围起来,荣安笑嘻嘻地道:“苒苒赢了!”说罢便解了衣襟上的彩色宫绦丢过去,娘子们见状,也纷纷有学有样,一时彩色宫绦乱飞,江苒被丢了满身,简直哭笑不得。

这宫绦乃是小娘子们玩乐的彩头,又或者是在场上见了哪位郎君英勇,便会待他下场以宫绦赠之,以示钦慕。

如今倒好了,郎君们一个个面色铁青地站在一边,反倒江苒十分受娘子们青睐,这场面十分有趣,边上路人们见了,都纷纷笑出了声。

江苒一面谢过姐妹们的宫绦,一面无奈地道:“这玩意儿是丢给你们心上人的,这一个个的这样胡闹,是做什么?”

徐循微笑打趣,又仿佛意有所指道:“苒苒你最是厉害,郎君们都比你不过,我们自然不放在眼里。”

蓝依白匆匆下了看台,拉着江苒,用帕子给她擦汗,见她面露疲倦,她不由有些心疼。

江苒当真倦了,勉强往蓝依白身上一靠,蓝依白半搂着她,面露关切,而当她再看向了对面的宋誉之时,那些关心温柔之色却淡了。

她冷冷道:“宋郎君技不如人,如今眼见着输了,可要同我等道歉?”

宋誉皱着眉,自然不愿意认,只是不屑地嗤笑道:“真是奇了怪了,世风日下,你们这些女人不学着相夫教子,一个个口齿伶俐,功夫厉害,我看是要反了天了!女人就不该读书学这些,你们还不如回去学学女诫女德,学着恭顺柔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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