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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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苒回过神来,忙上前帮忙,她一手推开徐家姐妹,自己则抄起桌上茶盘,反手一掷,将飞舞在半空中的砚台打落在地。

砚台砰然落地,摔得粉碎,里头磨好的墨纷纷扬扬溅了一地。

赵修明依稀听见里头闹腾,才走到门口欲要查看,便见一方砚台在跟前摔下来,墨汁扬得老高,堪堪溅满了他一袍子,连着面上都溅上了斑斑点点。

赵修明:“……”

江苒缓缓地放下手,决定当做无事发生。

徐循愕然睁眼,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砸,松了一口气,忙去看妹妹。

徐菁亦是呆愣了好一会儿,忽然见面前的赵修明满身狼狈,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便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先生,眼泪唰得一下流了下来。

江苒见她面色,如今的吃惊程度简直胜过方才听“包养戏子”,她满脸愕然地去看徐循,却见徐三娘脸色亦是十分古怪,非要形容的话,像是吃了十只苍蝇。

可不是吃了十只苍蝇嘛!

第60章

这头闹腾着, 赵修明身为师长也被牵连,他满身是墨,不好久留, 只能急急掩面去了,不时, 楚国公夫人林氏亦是听说了这头的口角,匆忙来了。

她一进来,只觉得纷纷扰扰的, 闹得自己头疼。

徐菁回过神来, 便气得掩面直哭,她一贯有母亲长姐护着, 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如今见了那满地狼藉便十分后怕, 一面哭一面道:“你仗着你自己的身份高, 便草菅人命!我要去圣人、娘娘跟前告你!”

荣安也哭, 她气得哆哆嗦嗦, 已是口不择言, “你、你没教养!你方才的话,敢不敢再说一遍?!”

这两人相互指摘, 分属两个阵营的娘子们也互不相让, 一时争吵之声不绝于耳,便是楚国公夫人这样的长辈来了, 也未曾停下。

徐循劝哪个都劝不住, 更是头疼, 她心中有事, 见了林氏终于来了,才忙近前去, 低声将方才之事一一说了,林氏面上闪过异色,看了荣安县主一眼,方才冷声要叫徐菁上前去赔罪。

徐菁哪里肯让,只是梗着脖子闭着嘴。

荣安县主亦是冷笑道:“徐夫人不必如此,今日之事,我定会回去好好告知我阿娘,届时赔罪与否,就不是她能定的了!”

林氏皱了皱眉,温声劝道:“阿菁性子莽撞,可县主方才掷物伤人,同样不妥,若如此互不相让,不过平白叫旁人看了笑话。”

荣安只是寸步不让,只说一定要去寻她爹娘做主。

她论起品阶,乃在众人之上,即便林氏是长辈,面对她闹腾起来也是无法。如今并未下学,平昌郡王府上也未来人,她只得遣人套了马车将荣安县主送回家,又将身边的一位嬷嬷送去说明事情的缘由,只说改日登门赔礼。

等把荣安送走,林氏又见如今先生换衣裳去了,娘子们的口角纷争仍未结束,她唯恐再有人闹出个空投砚台伤人的事情来,便一一遣人去各家府中报信,将娘子们悉数都遣散了。

江苒走的最晚,便见林氏沉着脸将徐菁叫道跟前骂了一通,徐菁先在荣安处受了委屈,如今见母亲又不帮着自己,便哭着走了。

她一回头,见徐循满脸怅然地站在了原地。

见江苒看过来,徐循方才低声道:“今儿叫你看了笑话,实在不好意思。”

江苒只是摆手示意无妨,又问,“阿菁那头,你不去劝劝?”

“阿娘最是宠她,也不过口头责骂几句罢了,”徐循瞧着有些疲倦地道,“你瞧,这便去了。”

江苒再一看,果然徐菁一哭着走了,林氏脸上便露出心疼的神情,也不顾这边还有娘子没离去,匆匆追去了。江苒瞧得好笑,只是道:“骂一骂,也是应该的,这么多人呢,便是要同她争气,也不该说这样的话。”

徐循有些迟疑,看了看江苒,到底还只是道:“……我有些担心她。”

江苒拍了拍她的手,凑近一些,只是低声说,“我瞧着事情还不严重,这些时日,她若一人的时候,你定要将她看好了。”

徐循实则是忧心有人借着这件事儿对妹妹加以攻讦,闻言自然是应下了,她勉强打起精神,对着江苒笑了笑,“再过两日,城中例行要举办文酒会,我瞧着这两日,咱们是不上学了,便在文酒会上再见。”

这会儿江家的马车也来了,江苒便回家去了。

江夫人在家中听了楚国公府学中闹事,急得揪着帕子坐卧不安,好不容易见女儿全须全尾地回来了,方才松了一口气,拉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可有磕着碰着?到底是谁闹事?”

江苒乖乖地由着她打量,正要说自己没事,就被眼尖的江夫人发现了胳膊上一道浅浅的红痕。

江夫人顿时大怒,“哪个不长眼的敢伤你!”说着见江苒怔怔地瞧着自己,又忙缓和了语气,说,“阿娘不是怪你,只是怎么这样不小心呢?”

她一面说着,一面叫婢女拿了药膏来,自己捧着女儿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江苒这才回过神来,颇有些哭笑不得——她体质特殊,哪怕叫尖锐的东西稍稍划一下,就会出现红肿的痕迹,可实实在在的,连一层油皮都没有刮破,倒也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可她又不愿辜负母亲的爱护,便只是低着头,乖乖地道:“知道了,下次会小心的。”

江夫人这才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是荣安县主同徐家六娘子起了口角……这得是多大的口角?”

江苒捂着嘴,小声地道:“徐家前两日后宅小妾闹事,荣安便嘲讽了两句,结果叫阿菁一语道破说她自个儿家里也不太平,平昌郡王虽然不养小妾,但是在外头包戏子……”

江夫人听得脸上脸色连连变换,最后只是笑了一声,道:“这事儿……她一个小娘子,是如何得知的?”

江苒盯着母亲的面色,诧异道:“……难道是真的?”

“我也不太清楚,”江夫人想了想,道,“但是先头不是说平昌郡王在圣人跟前吃了挂落吗?我听你阿爹说,约莫有这个缘故。”

到了傍晚,江相下值,才进正院,便发觉女儿也在,江相在外疲惫了一天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笑眯眯地道:“苒苒也在呀,今儿下学怎么这么早?”

江苒照旧把学中之事说了,江相见女儿说起“包戏子”来眉飞色舞的,不由有些头疼,只好道:“……你们这些小娘子,怎么一天天的议论人家这些私事呢?”

江夫人打了他一下,只道:“你同郡王一道在朝为官的,要是他真敢做,难道还不许我们苒苒好奇了吗?我看他那个女儿也是一天天的仗势欺人,先头还敢在皇后娘娘跟前说我们苒苒是外室生的,真是气死我了。”

江相无奈地看了看妻女,只好被迫狼狈为奸,“是,那平昌郡王的确不如面上看起来那么老实。他一面说着爱惜妻女,结果叫人撞见从平康坊的戏园里头同名角儿拉拉扯扯好几回,圣人不喜欢臣子如此,上回便借着别的事发落他一回。”

江夫人绞着帕子,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地替平昌郡王妃难过起来了,“哦,那郡王妃同县主的确还叫蒙在鼓里,这一回叫人叫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闹。”

江苒捧着半个西瓜一勺一勺地吃着,闻言忙乖巧地上前去,喂了母亲一口西瓜,以表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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