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2 / 2)
赵想容就跟他有句没一句地聊,气氛不太热络但很轻松,她和patrol一起走过街道,回去加班。
春末晚风荡涤全城,他们并没有看到苏昕正躲在墙角,看着他们。
苏昕以前读高中,有几个欺凌同学的大姐大,也长着赵想容这样的明丽面孔。有的时候,苏昕是羡慕赵想容的张扬,这种人大概一辈子都不理解别人的苦难。
苏昕终于等周津塬参加完院里组织的知识竞赛,两人去看那场拖延许久的话剧。
周津塬从医院直接赶去的,停车到话剧院门口的停车场前,那里有条长巷子可以穿进去。他微皱了一下眉,隐约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往四处看了眼,但演出要开始了,他快步前去取票。
苏昕和周津塬落座在前排,舞台上方的帷幕还拉着。
她把手机调成静音,苏秦就在这个时候发来张自己练舞的照片,他已经判若两人,发型和衣着都非常时髦。弟弟让苏昕想到了赵想容,那非常浮华且盛气凌人的圈子。
话剧开始了,苏昕看了眼周津塬,他正专注地注视着舞台,黑衫黑裤,那张脸静止得时候总像是在审视一切。
周津塬突然说:“别盯着我,看前面。”
苏昕慌忙转头,他又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要来看话剧?”周津塬说,“专心点。”
那一刻,苏昕脑海里有很多碎片化的疑问。她知道很多许晗的事情,周津塬从不避讳提起他的初恋,语气非常温柔。但是,他永远对赵想容三缄其口。可是,周津塬那天叫了赵想容的名字吗?苏昕原本以为,周津塬憎恶她。
话剧中场休息,苏昕轻声问周津塬:“你渴吗?”
周津塬摇头,依旧心不在焉地看着前方。
苏昕默默无语地坐在座位,实际上,她自己买水喝的,但周津塬没表示,她也只能陪着他。
看完话剧,苏昕在路边等他,周津塬独自取车,看着剧场沿街那条长长的小巷。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冒出来。
他独自走进小巷,在脑海里搜刮各种线索。
周津塬走了十分钟,直到一个蓝色标识在前方,停住站住脚步。赵想容在那天清晨,指使他东拐西拐,来到这家民政局。他们当初是在这里办理的离婚手续。
周津塬向来不怎么瞧得起赵想容,他完全不掩饰这点。
赵想容就是典型草包,用不管不顾和叛逆凸显自己的存在感。她玩那套,他早就成了公立学校里打架和成绩双料第一的孩子王。他极度肆意过,比赵想容走得更远,有资格对她的任性无动于衷。
但是,周津塬没想过,这草包居然能瞒天过海,他甚至感觉不到她听力问题的存在。如今回想,细节多如牛毛。
他俩有很长的冰封期,周津塬冷落她,她自己活得很好。赵想容在别人眼里懒洋洋,但他知道,她内心是存有股好胜心的,就像麋鹿角,远看精美,摸上去却硬而粗糙。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这段关系的主动者。放下鱼饵,她咬住。他在这段关系里很累,一直容忍着她的胡闹。可是最近几天,周津塬总会想到,她当初在两人婚礼上说的那句“谢谢”,认了命似的却又不甘心。
周津塬转头往外走,他每当这时候,都会想到许晗,或者读读她的信,恢复平静。
但是,许晗去世太久了,连许晗的祖母都过世了,许晗的脸和苏昕好像有隐隐的重合。只剩下他惊鸿一瞥的照片,那个红衣女孩正冷漠嘲讽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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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midas 还是撑不住要离职了,临走前又拽着赵想容哭了场。不过这次,赵想容无动于衷,让她把一些交接的东西做好。
杂志社里招新员工分两批,一批是内推的那些富二代和关系户和资深有工作经验的人,另一批则是校招网申,要用英语写篇长长的自我介绍和对时尚的理解。
赵想容身为终面的面试官,往那里光鲜亮丽地一坐,几乎符合那些大学生对时尚行业的所有想象——和误解。
工作间隙,赵想容参加了法语a1的考试。
她的口语依旧烂如稀粥,但很荣幸地考及格了,顺利升入a2。赵想容拿到成绩回到家,发疯地把书都扔到墙上,砸了半天又自己乐笑了,把教材捡起来。
司姐鼓励她继续学习,给赵想容派了一个额外的活,让她跟着今年的校招。
“老大,我为了社里那个晚宴天天加班,都睡不了觉。”赵想容抱怨,“组里刚走了俩实习生,估计又要走个编辑,我手底下没人。”
“不是让你负责招聘。他们人力开宣讲会,你快结束的时候跑去看看,在旁边站着,什么也不用说。”
司姐在视频里,反复嘱咐赵想容盯紧了patrol的举动。
patrol是空降兵,绝对会在这次校园招聘里招点自己能用的年轻人。但是,司姐早有打算,她准备等patrol看上哪位应聘者,等入职后就把那人抢过来。patrol入职几个月,司姐一直冷眼旁观,看似宽宏大量,还是要找机会立威,让patrol和他背后的董事明白,她是颗粒入仓的性格。
赵想容叹为观止,司姐是一点点地把权力抓在手心,反复扯皮,终于当上主编。赵想容却不是这性格,经过工作相处,她对patrol的意见也没这么大。
她回到父母家,赵奉阳不在家,据说拖着病体去广州出差。
赵想容的母亲陈南,自然也插手了周津塬香港奖学金的事情。她对前女婿恨之入骨,跟丈夫说:“听说,周家安排周津塬又开始相亲。真看不出来是一个花花心思多的。老赵,我跟你说,我想想都对不起豆豆,当时咱俩在家,也不会没人发现她把自己缩在花园,弄得耳朵这样。”
赵父沉默片刻:“咱们能给女儿的,肯定都给,但是家里产业这么大,她自己如果不厉害起来,什么也守不住,就是把羊送到豺狼虎豹里。”
陈南说:“奉阳几次说要娶她,他倒是争气的。现在又要做试管婴儿,豆豆嫁给他,连孩子也不用生……”
“胡闹!”赵父也生气了,“咱家可不是把赵奉阳当女婿养的,他再娶了豆豆,滑天下大稽!再说他那腿,他那身体,我女儿是要给他守寡么,怎么能行……”
“我就说说,你嚷嚷什么?”赵母愠道。
等赵想容回家后,赵父赵母倒是好言好气地跟女儿说话,让她搬回来住。
赵想容摇了摇头,
最近太忙。好些事堆在身上,她耳疾复发,整宿睡不了觉,就像脑袋里一根细细的铜丝连接在插座。赵想容疼得嘴角耷拉,眼角也闭不上。
赵想容小的时候在接受人工耳蜗手术前,她父母犹不死心,尝试过各种中医和西医稀奇古怪疗法。她甚至做过当时流行的电击疗法,那种是实打实撕心裂肺地痛苦,3个小时,6个小时,12个小时。许晗曾经同情地陪她去过一次,赵想容从来不哭,但看到许晗在门口等自己,却开始大哭。
赵想容很希望自己能健康,她曾经想用全世界任何东西来换健康。甚至有过荒唐念头,健健康康活到十八岁,到第十九岁死掉都可以。
许晗让她闭嘴。后来,健康的许晗在花季年龄死了,赵想容则拒绝去特殊学校,坚持在私立读书,她讨厌被当成异类,她让自己像正常女孩那样读书和恋爱。而每当历任男友察觉她的异样,赵想容会提前分手,不解释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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