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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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机,赵想容就给周津塬打去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她也不客套:“你妈最近总打电话让我回去。咱俩的事,你已经跟你妈说了吧?别拖,我不想再被当成你媳妇,哪怕一天。”

眼前的电视通知值机信息,赵想容自顾自地说完后,就挂了。

周津塬洗完澡出来,苏昕捧着他手机发呆,他走过去把手机拿回来,随后想翻看最近通话名单。苏昕却反应过来,她一下子抱住了他。

飞机因为航空管制而晚点一个多小时,赵想容吃完东西,又准备拿笔记本电脑。

这时候,一份信掉在了高跟鞋旁边。

原来是涂霆夹在杂志里给她的信,赵想容之前匆匆塞在包里,还没打开。但是,信件就有种神奇的魔力,她捏了几秒,随后拆开。

涂霆的信,是由四页b5的打印纸组成。

每一页纸,他就只写一个字,横亘在空白位置。

四页纸连在一起,是:“我,也,不,差。”

赵想容想笑,忍住了。涂霆这句话,是回应她之前让他找个“不差的单身汉” 。

随后的飞机航程中,赵想容把这四个字读了很多遍。

下了飞机后,手机有几通未接来电。她站在接机口,正准备给接自己的司机打电话。周津塬的电话就又来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她没来得及改的“我老公”这三字,耳朵嗡嗡地疼,什么都听不真切,她挂了电话,直接给他打去视频。

换成周津塬盯着屏幕里赵想容的头像。

她以前总是这样,无时无刻地喜欢发视频邀请,以前是查岗,现在是什么?

他点了同意接受视频,画面稍微停顿片刻,赵想容的脸就出现了,浓黑的眉毛撑着五官,脸色过分苍白,但在视频里看不出来,只显出一份温柔。

周津塬还没说话,赵想容又把她和周津塬母亲的对话学了一遍,随后厌恶地说:“你们周家的事别找我,我不沾光,也不沾这腥气。”

她其实就拿着视频当电话用,自顾自说话,也不看屏幕。

画面抖动,周津塬已经看到机场的紧急通道口,以及她身后乌压压的人群。

他问:“你现在在哪儿?”

赵想容订了辆接机的车,司机打来电话,她终于看了眼屏幕,说:“我刚才给你说的话,你听到了没?”

周津塬又问了一遍:“你现在在哪儿?”

两个人隔着屏幕陌生地对视几秒,赵想容冷冷地回答:“正出差呢。”

周津塬结束通话后,把手机平放在桌面,屏幕逐渐黑下去,像一张静止且已打出的扑克。

苏昕离开的时候,周津塬才再次说话。“等等。”

苏昕以为他要留下他,心里就好像下了微雨,周津塬低头,“我给你发个红包。下次直接叫专车过来。”

她屏住呼吸,忍不住抱住他脖子,手指摸着他耳朵,露出小女人的娇俏:“下次……还有下次,你不会以为,我是轻浮的女孩子?”

周津塬莞尔,没有接她的话。他抚摸了一下她的长发,年轻女孩子那种毛毛茸茸的质感。

“有空给我打电话。”

他的手掌下移,随后把她推出门。

第33章 33

这段时间, 周津塬心情平静地住在老公寓。

他再也不用打开房门,就看到陌生的红男绿女, 扭动着身体在音乐中狂欢,或者是在36小时的工作后, 依旧得耐着性子承担照顾赵想容的工作。她的胃不好, 碳水化合物和液体最好分开吃,但那女人经常半夜偷偷起来开冰箱,胃痛得又跑出去看急诊。

还有几次,赵想容吃完冰激凌, 带着清甜的香草味溜到他床上。周津塬被她撩火弄得迟到几次, 多了锁死卧室门睡觉的习惯。有时候睡在床上, 周津塬能听到门把手闹鬼般地转动,拧不开, 她又悄悄走了。

其实许晗死后的一年多,周津塬有严重的失眠问题。

他保送上了大学,却整日不上课,三天两头地飞去澳门和马来西亚赌钱, 和兄弟去美国打猎和宿营。痛苦在荒唐中慢慢地潜伏, 在他一个人的时候轻柔地落下。

后来周津塬选择学医,出乎意料地做得非常出色。

是的,他从小学习能力就强,但“很好”和“出色”之间,有决定性的差别。第一次看大体老师,他心跳得比许晗吻他时更甚, 那不是来自感情,而纯粹是理性和指导实务的满足。

周津塬一下子就稳定了。

他内心某部分,那些跟着许晗一起消逝的东西好像被填补上。大部分骨科手术都是血肉横飞,但周津塬喜欢,就像他每次把白大褂洗得雪白,仿佛实践暴力美学。

同时,周津塬变得更耐心更冷清,他变成符合所有女人想象中的所谓“精英丈夫”,病人眼中的“好大夫”。但是他的教授非常警惕:“生命不是你实验的工具。”

周津塬似笑非笑地听,只要给到足够多的样本,他就会竭力提高精准性。这道理有错吗?他是凡人,在一场手术里,不可能同时付出理智与情感。

这一切的一切,可能要感谢许晗。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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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昕再次来周津塬家,她坐在极其静谧的公寓,好像身在山中的孤庙。

过了会儿,看到有什么红影儿晃过,周津塬在桌面养了两条小小的,长尾金鱼。家里最多的是书,桌面是周津塬带来的院刊,各种医学英文新名词,和厚厚的医学字典。

但墙上上,多了一封装裱好的信。她走过去看,字体稚嫩歪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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