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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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元洲愣住。
郑芸菡:“我又不是王爷的助教,这活可不能算在我的俸禄里,得另结的。”
她束起一根手指头:“一两金,一本。”
这是要工钱来了。
卫元洲心里杂乱无章的情绪,被她扫的干干净净,只余一堆凌乱的数字。
虽然时机不大合适,但他堵在喉头的闷气仍是化作一声低沉的笑,他解下钱袋子,全部给她。
她收回手,假模假样的拒绝:“我们官职低廉,但也有原则,该拿多少就多少,不能要多的。”
嗯,不能要多。可即便是手艺再好的师傅,装订本册,也不敢喊一金一本。
卫元洲态度好极了,“嗯,那这里一共……”
“二十八金。”她已算好了,脆生生答。
卫元洲试着往前走一步,站在她面前,她并未退开。
卫元洲:“劳驾伸手。”
她很有诚意的并起双掌伸出来。
卫元洲没带现银,只有银票,他抽出钱袋子所有的银票,翻看一遍,然后将面额最大的两张放在她手掌上:“手工钱。”
她眨眨眼,嘴角绷着,要不要提示他给多了呢?
下一刻,他又抽出同等面额四张放在她手上:“这个,是熬夜损元气的补偿。”
她睁大眼,抬起看他。
他垂眸看着她的手掌,一张一张的放。
损去的烛火,失去的睡眠,装订的力气,重复的,没重复的名目,他一遍遍的交付。
直到钱袋子全部掏空,他说,“还有今日的道歉。但不能用它付。我今日有些失控,不该那样吼你。对不住。你想要什么,我都补给你。”
郑芸菡低头看着手掌上一堆钱,扑哧笑了:“那今日带我去最贵的酒楼吃喝吧,我要喝玉毓酒,整壶整壶点那种!”
卫元洲失笑。
这算是什么道歉?
他笑了,狗胆包天的揶揄:“不怕被你三哥抓住?”
她眼珠子一转,贼兮兮道:“我方才偷听到他和秦博士散学后要商讨正事,应该没机会来堵我。我们跑快些。”
卫元洲头一次觉得,她其实可以再有点脾气。他压低声音:“无妨,不跑也没关系,交给我。”
……
郑芸菡回去换了男装,重新束发,一路出来,果然没瞧见三哥和秦
蓁,料想他们正在商议正事,偷偷从后门跑了。
卫元洲备好马车等她,她一出来,他便将人拉进去。
马车往长安城最贵的酒楼驶去,卫元洲看着与他隔着一座的小姑娘探头看着外面,一眼也没看他,又觉得这事没过去。
他包下了一整层的雅间,未免她不自在,让樊刃派自己人去点菜传菜,不让外人瞧见她。
她点名要的,酒楼以壶卖的玉毓酒,他直接要了一坛。
郑芸菡像是完全忘了白日的不快,食指大动,吃的津津有味,卫元洲陪着她一起,饮完了一整壶玉毓酒。
初冬的天色暗的早,郑芸菡酒足饭饱,软软伏在在临窗的小榻上,瞧着外面灯火四起,眼底也淬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卫元洲仍坐在食案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这段日子,她十分忙碌,很少有这样悠闲的时候。她扒着窗户看够了,回头见到他,忽而笑了,冲他伸出双臂。
卫元洲受宠若惊的怔了一下,飞快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身上,两人一起坐在小榻上。
卫元洲轻轻埋在她的颈窝,低声道:“我今日的样子有些难堪,你可不可以不要放在心上,我跟你赔礼道歉。”
郑芸菡一壶酒下肚,多少有些壮胆的意思,她伸手捧住他的脸,与他四目相对:“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呀?”
他愕然看着她。
微醺的小姑娘,勇气膨胀,话题也跳得厉害,不等他回答,又说:“其实,我骗你了。”
卫元洲眼底滑过惊疑。
“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太小,不适合成亲,而是因为,我原就不想成亲。”
她飞快捂住他的嘴,阻止他说话:“没有苦衷。只是因为我母亲生前过得不太好,她把全身心付出在侯府和丈夫身上,却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忍耐里,把自己熬成一把枯骨。”
“她虽然走了,但她活在下人的口舌里,活在那些议论对比,惋惜哀叹里,也活在兄长瞒着我的那些隐忍痛苦里。她留给兄长为数不多的母子记忆,却留给我难以磨灭的噩梦。”
她压低声音:“最初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我是她的女儿,有她一半的骨血,奇怪的宿命,会让我终究活成她的样子。”
她往他怀
里缩,“所以,一想到要成亲,离开熟悉的家里,去另一个男人身边,就好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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