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1 / 2)
迷迷糊糊的初为父母者,抱在床上睡得正香,谁知道二人一个是头被踹了一脚,一个是肩膀惨遭重击,都龇牙咧嘴被疼醒了。
青徽刚想怪辞昭的下巴撞肩膀疼得很,辞昭也正想说青徽睡觉老是不老实,二人大眼瞪小眼,酝酿的怒火却在一声娇俏如银铃般的笑声里消弭无踪。
小夫妻二人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便看到雕着细碎而华美花纹的床头上,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乌油油的头发,水晶般的大眼睛,像是黑葡萄一样,手指塞在樱桃小嘴里,嘴边溢出来了些许口水,看起来却更加可爱了。
小女孩看着也就约莫一周岁大小的样子,却能坐在床头,两只小脚荡呀荡呀,白嫩嫩软生生的,就像刚剥了壳的竹笋一样。
青徽脸上的诧异还没来得及散去,就被浓浓的喜悦所覆盖。
——这是她的女儿。
她刚想伸手去抱,却发现有人比她还要快上一步。
辞昭抱着软绵绵像是一团棉花一样的女儿,恨不得糊她一脸口水,好表示来自老父亲的爱。
结果他拿惯了冷兵器的手,触到怀柔若无骨的身体里,却不敢下手了,只好僵着,任由调皮的女儿,反过来糊他一脸口水。
青徽嫉妒极了,忙凑过去,趴在辞昭的肩膀上,看着女儿,越看越觉得好看,只是不免又有些遗憾。
——果然龙族的血脉太强悍,就算是有她这种散仙稀释了,小女儿破壳而出的时候,也这么大了。
据说玄蔺破壳的时候,就已经会说话了。
想想一周岁之前的小宝宝,青徽又是遗憾,又觉得庆幸,那么小的孩子,可能自己只能牺牲所有时间去亲手带她,可是她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事业,这两难的抉择,现在倒是迎刃而解了。
她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勾起嘴角从辞昭的肩膀后露出头来,开心地逗女儿:“宝宝,喊娘。”
辞昭偏过头看他:“你耍赖,不是说要让孩子自己去决定先喊谁吗?”俊脸上满是委屈和控诉,说完这句,他又转头,虽然胳膊只觉得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可是他仍然憋着一口气,对女儿说:“宝贝,喊‘爹爹’。”
被辞昭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咯咯地笑了,两只小脚瞪着辞昭结实的大腿,玩得不亦乐乎。
辞昭没辙,又舍不得说她,便纵容着这小不点为所欲为。初为人父的他,到最后看自己的孩子哪里都好,处处都好,就连瞪人,也是从小就有大将之风。
等小家伙踢累了,又朝着青徽张开双臂。
青徽受宠若惊地结果软绵绵带着奶香味的小家伙,小孩子擂在她的怀里,脸贴着她的胸,没一会儿就发出了呼噜呼噜的酣眠声。
两个年轻的父母,却再也没有睡着,只顾着盯着怀里的女孩看,怎么看也看不够。
新手父母总是把自己的一腔怜爱一股脑地塞给唯一的孩子。
可是玄蘅却是不缺爱的孩子。
她有父母无尽的疼宠,青徽不用多说,辞昭在外人看来是严肃的连呼吸都带着血气的战神,可是对这个女儿,却是舍得弯下腰让她骑上自己肩膀当骑大马的。
她还有来自亲人的娇惯。天帝把这个孙女当成眼珠,就连玄蔺也要退一步,只是玄蔺甚至比天帝更喜欢这个堂妹,成天一老一小上演着抢孩子的大战。
长此以往,霄云殿的仙侍们,都已经看淡了。
除此之外,还有白遂叶长安一群小孩子的喜欢,他们都喜欢妹妹,尤其还是老师的女儿,这么一来,几个孩子平时淘到什么好玩的,永远也不会忘了玄蘅的一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在这光阴荏苒白驹过隙,玄蘅渐渐长大——然而没有长成辞昭期待的那样、和青徽一样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反而是从小刀枪棍棒样样精通,长大之后也是英姿飒爽极了,竟然求着天帝放她进了天军里面。
如今的天军,在辞昭多年调/教下,早就不是当时魔界大军一来就不堪一击的军队了,反而纪律严明惩罚苛刻,平时每日的训练也是累的不行,就连强悍的叶长安,也每次都会抱怨。
当青徽和辞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玄蘅早就跑了。
辞昭无奈:“我难道还能把她拎回来不成?”
青徽看了一眼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丈夫。
二人说起来已经在一起近千年了,就连玄蘅也长大成人了,辞昭早就从当年初见时的不太正经,慢慢沉淀下来,变成如今这幅沉下脸便吓到别人的威严模样。
可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永远都是温柔的。
就是这份温柔,让她慢慢的,慢慢的,从时光流逝里走了出来。
漫长的光阴总是无趣的,但是因为有他永远站在自己身边,温柔地看着她,她便有了携手同行的勇气。
父母的去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前了,就连他们的转世,也不知道有了多少个循环。
当年的痛苦,现在仿佛都是云烟,只是那种痛彻心扉,却真真切切环绕着她数十年。
好在有辞昭。
好在有他。
这样想着,她突然笑了,难得和当年刚大婚时一样,抱着辞昭的手臂撒娇:“你管她呢?小家伙走了,我们两个还没人打扰。”
辞昭一愣,也是笑了,揽着青徽的肩膀,和她一起站在霄云殿外的广场上,遥遥看着驻扎天军的地方,说道:“那可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喽。”
远在天界边缘的玄蘅默默流泪:这和自己想象的父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不一样!
玄蘅是个有着足够毅力的龙,哪怕自己只是个女性,但是从来没有在那群天军面前露过一次怯,输过他们一次,慢慢的,她不知不觉就成了传说的“大姐头”,带着天军四处征战,妖界的内乱魔族的骚动,大大小小的战役下来,她早就是个女将军了。
玄女将军蘅即便是到了适婚年龄,也从来没想着要去找个夫婿,要是天帝和她旁敲侧击说起这话,她就干脆大马金刀地坐着,不急不慢地在那里擦她的剑。
把天帝气个半死,吹着自己的胡子就跑了。
——他容易吗?两个孙辈,一个比一个倔,一个比一个独,让他这个可怜的孤寡老人都没有小孩子抱,简直是太可怜了。
只有继续坐在那里的玄蘅,抱着她的重剑,慢条斯理地一下一下擦干净剑上的灰尘,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又像是把什么都听到了耳朵里,慢慢地俯下身子抱住了那柄重剑。
重剑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气息,嗡鸣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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