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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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他们怎么劝说,都不肯到饭桌前吃饭的青年,这会竟然老老实实坐在了椅子上。

燕寰死死摁着轮椅扶手,狰狞的手背上暴出了一条一条青筋,心口猛烈跳动,一股无法控制的强烈恐慌弥漫上心头。

耳边猛然响起尖锐的耳鸣声,上辈子的记忆瞬间倾覆至这瞬间,混乱而嘈杂,男人胸腔用力起伏了几下,抓着轮椅扶手的力度骇人。

他看着秦恒含着笑抽走了陈栖手中的画笔,陈栖只蔫蔫抬头望着秦恒,浑身带着点委屈。

他看着秦恒含笑伸手揉了揉陈栖耳垂后,便拆开准备好的湿巾,抓着青年的手,一点一点垂头细致地擦着青年指骨上的残留的颜料。

而陈栖只是微微歪了头,并没有抽回手,而是乖乖坐在座位上,将另一只手也放了上来。

秦恒抬头失笑后,便低头认真地拿着湿纸巾一点一点细致地擦拭着青年的手指。

陈栖没有抗拒,没有不满,还十分配合面前的男人。

哪怕面前的男人是在陈栖最不能打扰的时候贸然打扰,毫不留情地直接抽走陈栖的画笔。

陈栖也没有任何布满,只是浑身透露着点委屈地望着男人,仿佛像是下雨天被突降的倾盆大雨淋湿了毛发的奶狗,老老实实被人抱回了窝。

燕寰浑身都发起冷来,他看着陈栖微微歪着头,注视着面前低头替他擦拭手指的秦恒,那一双漂亮的眸子,望向秦恒的眼神时,跟上辈子望向他一模一样。

宛如一汪温柔地湖泊,沉静而柔软地凝视着他面前的人,在阳光下波光粼粼,荡起细碎点点的爱意。

跟上辈子所有人都说陈栖爱他时一模一样,而面前的秦恒正垂着头认真细致地替他擦拭着手指,并没有抬头发现。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如潮水般猛然褪去,轮椅上的男人脸色惨白起来,浑身冷得发颤。

他抓着轮椅的手指止不住痉挛起来,咬着牙,脸色惨白,嗓音发着颤艰涩道:走。

护士似乎是在疑心那句艰涩发颤的嗓音到底是不是男人说的,愣了一会后,就听到男人气息骇人,似乎从牙缝里挤出个沙哑的字:走。

护士心下猛然一惊,战战兢兢将男人推出了病房。

病房里秦恒抓着青年的手,湿纸巾擦拭过手指,留下冰凉的触感,带着薄茧的手指在灯光下修长笔直,握着画笔能画出美得令人窒息画。

秦恒凝视着面前青年的手指,喉咙不自觉动了动,抬头望着陈栖。

陈栖微微歪着头,见他抬头,笑起来叫他道:谢谢学长。

秦恒慢条斯理地将青年的袖口放了下来,盛了一碗汤给青年道:不用谢。

忽而,病房门外传来轻微的动静,秦恒转头望去,却只发现了掩着的病房门开了一大半,他微微皱着眉,疑惑道:有人来过?

陈栖捧着汤碗,不在意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秦恒只当他在说查房的护士,便转回头,替他装了饭,扬起嘴角看着面前的青年乖乖吃起饭来。

等到陈栖放下了碗筷,秦恒坐在椅子前,望着他,忽然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陈栖。

陈栖抬头,面上带着点疑惑,看着秦恒静静望着他。

秦恒太知道在这个时候,能够说什么漂亮话让面前的人心动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在遭遇了绑架这种事情,无论表面上再怎么镇定,但是实际上心里都会恐慌无助的。

他大可以像以前一样,说一些极为漂亮的话,快狠准地突破面前人的心理防线。但是不知怎么的,秦恒望着陈栖的眼睛,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笑起来道:答应学长好不好,下次再发生像这样的事。

告诉学长好不好?

秦恒知道陈栖不想让他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只能避重就轻跟面前的青年说着这句话。

他也希望青年能够知道,他这句话到底代表着怎样的含义。

他面前的陈栖愣了愣,然后轻轻道:好。

秦恒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知道青年还没有把他的话当真。

但是没关系,他会陪在青年身边,直到青年心甘情愿告诉他为止。

他秦恒心甘情愿。

燕寰病房内寂静无声。

明亮的灯光下,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已经自动熄屏,颜料箱里的颜料盒也码得整整齐齐在桌上,一堆文件叠着堆在桌子上。

轮椅上的男人脸色惨白,死死抿着唇,他微微躬起身子,双眸赤红,胸膛猛然起伏,像头被重伤的困兽,所有的神经末梢都在尖锐沸腾着。

一种比上辈子陈栖主动提出离开还有可怕的恐慌强横地扼住了他,他手指控制不住地痉挛,周身满是戾气。

关起来吧。

把陈栖关起来吧。

这样他的小画家就能一直长长久久陪在他身边了。

燕寰手指抓着轮椅近乎痉挛,他躬起身子,背脊弯出一道紧绷的弧度,近乎崩溃。

上辈子的回忆猛然参杂在这辈子的场景中,瞬间便浑浑噩噩席卷而来。

那个穷得要去砸开存钱罐,红着眼眶,赤着脚走向他,慌乱抱着他闭着眼去吻他的陈栖。

那个躺在医院,手上包上厚厚一层纱布,醒来后得知自己再也不能画画,脸色惨白,愣在原地的陈栖。

那个坐在燕宅客厅,神情怔怔倦怠,静静坐在沙发上等到他回来,疲惫抬头安静望着他的陈栖。

忽而,一道低低淡淡的嗓音响在了他耳边。

二爷,我不欠你和周禄什么的。

轮椅上的男人弓着身子,近欲崩溃,喉咙里哽咽起来,他抖着手疯狂地翻开桌子上的文件,想翻找出什么,却怎么都翻找不到。

一大堆纸质文件漫天飞雪般簌簌飞落至地面。

不可能找得到的。

那几颗在校庆求来的奶糖,再怎么省着吃,也早就吃完了。

上辈子刚认识不久,他皱着眉头看着陈栖熬夜从画室里出来,脸色带着点苍白,在他面前拆开一颗奶糖,刚想放入嘴里。

他就厌恶地对着面前青年开口道:周禄从来不吃这玩意,给我丢掉。

那时的陈栖脸色苍白地僵住在原地,垂下头,对着他轻轻道:好的。

几张叠着的白色文件落在轮椅轮子旁,隐隐约约透出一个白色包装物,赤红着眼眶的男人吃力地弯下腰,指尖发着颤地去碰那几张落在地上的文件。

他近乎是抖着手地翻开地上的文件,红着眼眶看着地上那枚静静躺在地上的奶糖。

那颗奶糖早就跟糖纸融成了一体,粘腻得根本就不能吃了。

不过是他前些日子待在身边求个安心罢了。

男人红着眼眶,喉咙里哽咽着,深深弯下腰,抖着手吃力地捡起地上那颗奶糖,撕开了糖纸,慢慢放进了嘴里。

作者有话要说:秦逼崽子:我嗨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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