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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仓库里,男人走向他时,看向他的目光太冷了,仿佛是想拿把刀活生生宰了他。

双手被硬生生废掉的周禄狼狈地跪在他面前,脸上涕泪同流,哀求他放过他。

可轮椅上的男人只是静静看着他,半响后,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交给了身后的保镖道:给他擦一擦。

周禄眼里猛然乍放出光,颤都哭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那保镖伸手透过铁栏,粗暴地将他脸上的涕泪擦了干净后,便恭恭敬敬退回了轮椅后。

燕寰双手交叉在腹前,静静望着铁栏里的周禄,轻轻道:抬起头来。

周禄连滚带爬地抬起脸,恐惧哽咽道:阿寰

燕寰微微歪了歪头,他脸色苍白,唇色寡淡,俊美得锋利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阴鸷,他低低道:明明长得就不像

所以他上辈子到底是为什么会爱上周禄?

为什么会将周禄护在什么十几年?

那些记忆遥远而模糊不清,仿佛是深深埋在记忆深处,每次深究追寻都像是硬生生拨在血淋淋的筋肉,活生生用手指撕开包裹在其中的记忆。

周禄跪在铁栏前,软趴趴的手垂下身下两侧,哀求着面前的男人看他一眼。

轮椅上的男人只面无表情望着他。

周禄心里埋藏着几十年的惶恐在压抑着终于爆发,目光称得上是怨毒地死死望着男人。

人人都说燕寰爱他。

爱了他十几年。

但实际上周禄自己知道,年少时燕寰的目光望向他时,同望向那些漫不经心的货物没什么两样,就像是完成一个本该完成的任务一般。

而人人都说他周禄清高,生性高傲,所以连燕家家主燕寰都看不上。

但实际上周禄心里清楚得很,他若是跟燕寰在一起,没过多久,就会像垃圾一样被丢弃。

作者有话要说:栖崽:不用做竞赛题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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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凌晨两点,偏僻的燕家庄园内森冷阴寒,一路上黑沉的树影叠叠,夜间刮起的风晃得枝桠张牙舞爪。

台阶上,轮椅上的男人肩胛放松,手指上夹着一支烟,眸子里满是阴冷,沉沉地望着面前鹅卵石昏暗灯光下重重的树影。

他偏头缓缓吐了一口烟,微微仰头靠在轮椅上,带着点倦怠沙哑开口道:处理好了吗?

身后的保镖恭敬道:处理好了。

整个庄园监控全部开启,巡视的保镖也打起了精神,谨慎地巡视着庄园的每一个角落。

瘫在地上成一团烂泥的周禄时不时抽搐几下,他的腿跟上辈子陈栖的手一样,活生生被人碾压至血肉模糊,这会蜷缩在地上意识涣散,说不出话来。

他很快就会被燕家的人送进偏僻的疗养院,下半辈子自生自灭。

燕寰坐在轮椅上,垂头吸了一口烟,似乎在静静在等待着什么。

夜色漆黑,阴凉的风掠过人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凌晨两点三十五分,整个庄园依旧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异动,瘫在地上的周禄已经彻底陷入了昏迷。

没有人来救周禄,哪怕周禄都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了。

燕寰猝然抬头,胸膛用力地起伏了几下,薄唇发起抖来,脸色惨白。

一瞬间,他脑海中所有自欺欺人的结论全部被猛然推翻。

他现在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安安稳稳坐在轮椅上,没有受到所谓的惩罚。

周禄也没有被任何人营救,所有人都是清醒理智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非人类的存在。

刹那间,所有血淋淋的瞬间被猛然残忍撕裂开,近乎带着最强烈的恶意□□裸告诉轮椅上这个男人。

上辈子头也不回抱着周禄离开,将陈栖硬生生丢在仓库的人。

是他燕寰。

男人抖着薄唇,眼眶瞬间赤红,神经瞬间就断裂了起来,脑袋里嗡嗡地炸出响声,翻涌将至的情绪能将人逼疯。

脑子像硬生生被人砸裂,活生生灌进无数令人崩溃的情绪,仿佛要将人逼疯。

他颤着手咬牙将猩红的烟头摁在了自己手背上,刹那间,烟头在皮肉伤被生生摁灭,燕寰闭着眼浑身发着抖喘着粗气,虚脱一般仰头靠在轮椅上,手无力地颓然垂下。

整个庄园仿佛是死一样的寂静。

住院的第五天清晨,窗外阴沉沉滚着闷雷,淅淅沥沥落着细细的雨。

病房内陈栖靠在病床头,低头翻阅着画集。

他额头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结痂的伤口只有浅浅的一道痕,掩在柔软的额发前,长了些的黑发也略微遮住了眉眼。

画集翻过了一页后,病房门被人推开,带着潮湿水汽的秦恒带着盒饭推门进来。

随着秦恒进来的,还有查房的护士。

陈栖抬头,就看到秦恒抬手捋了捋略微湿漉的头发,对着他笑道:还以为雨不大,就跑了过来。

陈栖放下画册,俯身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了他,抬头递给秦恒,犹豫了一下道:待会我送学长出去吧,我这有伞。

秦恒挑眉,笑着低低应了一声。

身后查房的护士望着病床上的青年,笑着道:陈先生恢复得很好,后天就能出院了吧。

陈栖捧着汤碗,脸色没有之前的苍白,闻言朝着护士笑着点了点头。

护士一边登记着数据一边似乎是不经意道:燕总倒是恢复得慢。

每天不仅要处理一大堆公务,近几日还拖着伤腿出门,有好几整夜都没有回病房,直到今早上吃了药才沉沉睡下。

整个人仿佛抖瘦削了一圈。

换药的医生不敢跟燕寰提,只能在背后发着愁地跟梁志提,让燕总多注意休息。

毕竟人也不是铁打的,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办法。

陈栖一边喝着汤,一边听着护士小心翼翼地提着燕寰的事,他放下碗,没说话。

秦恒摆着菜漫不经心道:你们燕总自个身子差,怨得了谁?

说罢,他还抬头朝着那护士笑道:查完房了吗?

护士看出了面前男人的不悦,只能无奈地出门去。

秦恒看那护士关上了门,才微微收敛笑意,对着病床上的陈栖慢慢道:她刚才说和燕总,燕寰你知道吗?

陈栖点了点头,看着秦恒一边替他挑鱼刺,一边淡淡出声道:圈子里都知道,他喜欢一个男的,叫周禄。

喜欢了十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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