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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不在这里。李相浮手指在报告上点了点。

资料里给得方案相当具体,譬如故意为男方说话赞同大男子主义,从而让女方反感,同时利用逆反心理,适当时候介绍一个不同性格的人,口头再将这人贬得一文不值等。

这涉及到尊重。

换做任何人,知道被当样本分析,被至亲算计怎么分手,心理的滋味绝对难以形容。

可惜李老爷子一贯固执,只看结果。

口头规劝罢了,他毫无所动:不同的是换了种高效率的法子。

李相浮正色道:您在偷换概念。

错了,我早该这么做,李老爷子的目光倏然一变:也不至于让你姐白白耽误这么多年。

片刻后又道:正好她这几天住家里,你去探探口风,如果能劝的了这件事就此作罢。

聊天不欢而散。

李相浮又坐了一会儿结账离开,坐在车上陷入沉思。

高寻被拉黑了,但也只是李戏春发泄苦闷的一种方式,他很清楚,很快他们还会联系,进入新一波的纠缠,至于结局好坏谁也预测不了。

回到家,李戏春竟然没去画廊,揉着眉心躺在沙发上。

在为感情烦恼?

李戏春勉强笑了下。

李相浮沉默稍顷,走过去问:就这么喜欢高寻?

李戏春表情有几分迷茫:这么多年的感情,好歹知根知底,不嫁给他我都不知道嫁谁了。

为什么一定要嫁?

李戏春开玩笑道:难不成孤独终老?

李相浮没办法共情,所以不发表言论。

李戏春指甲陷入柔软的沙发垫:有些事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实践起来是另一回事。

观察到她说话时一瞬间不自然的神情,李相浮拧了下眉。

其实我只是在害怕,随着年龄增长有种说不出的恐慌

具体在恐慌什么,她也不知道。

如果只是怕孤独,坐在地毯上一直沉默看书的李沙沙突然抬起头:逢年过节我可以去探望,久病床前我也能照料。

李戏春没有说话。

李沙沙:结婚的前提是相爱,不是结婚本身。

李戏春好笑道:你一个小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道理?

李沙沙面不改色扯谎:爸爸说的。

李相浮这会儿已经去了厨房,熟练地料理着一条鱼,片出来的鱼肉薄如蝉翼,放在姜片上去腥。

望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李戏春甚至忘了这个弟弟从前是何等的不省心,不禁好奇是什么改变了他?找准了想要的生活方式?

直到李老爷子回来前夕,李戏春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自觉地咬紧唇瓣,几乎渗出血来。

花了重金和诺顿博士咨询,李老爷子手上已经有一套完整的方案劝说女儿分手。进门后理了理思绪,准备进行计划里的第一步时,李戏春却主动开口:爸,我想通了。

李老爷子愣了愣,尔后表情变得柔和:想开就好。

李戏春回顾从前的自己,突然觉得几分好笑:我不该把结婚当成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小弟说得对,结婚的前提是相爱,不是结婚本身。

就在这一个瞬间,李老爷子心生不祥。

李戏春的笑容则恢复了以往的几分明媚:爸,我这辈子不结婚了,一切随缘吧。

短暂的寂静过去,别墅内响起一道极为压抑的声音,李老爷子沉声吼道:

李相浮!你给我滚下来!

楼上。

李相浮正在轻轻擦拭古琴上的灰尘,这一嗓子惊得屋外树梢上的麻雀纷纷飞走,他的手一抖,指尖差点被琴弦划破。

作者有话要说:

李相浮:想过个安稳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第10章

语气浑厚得像是要化作一根无限延伸的藤蔓,直接把人从楼上拽着滚下来。

李沙沙原本在自己的房间看书,敲了敲门进来:爸爸。

李相浮叹了口气,小心把古琴收好。

你做了什么?

李相浮摇头,表示不知情。

他已经许久没遇到这种大场面,上一次还是数年前老爷子发现自己利用假期又跑去徒步。

想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该忘的没忘,不该忘的就跟施了咒法似的。

团游冒险的具体经过记不清,但棍子抽到身上的滋味还记忆犹新。

下楼梯时,看到李戏春无奈地冲他眨了眨眼,没来得及说上话,李老爷子直接斩断双方间可能有的交流:过来。

一路从后门走到庭院。

两侧自然生长出的野花受不了炙热的太阳,耸拉着花头。

李相浮提醒自己稍后过来浇点水,这时前方人停步,瞪大眼睛说: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得?

目光从花花草草上移开,他想也不想回答:多劝劝我姐。

李老爷子投来锐利的目光:劝?说得好!你不但劝分,连主题都给升华了。

李相浮听不大明白。

你姐她一直在纠结和高寻结婚后会产生矛盾,两人性格不合是事实。

哦。李相浮平静问:那她现在是准备用爱感化对方,还是用爱改变自己?

从发怒的言语中,直觉以为双方不但没分,反而和好了。

都不是,李老爷子冷笑:她决定不结婚了。

李相浮怔了怔,尔后不解问:这有什么问题?

是不是气话还不一定,毕竟人的观念不是朝夕之间就能改变。

再者说,未来遇到真正合适的,或者和高寻之间磨合的差不多,李戏春也随时有可能顺应心意成家。

可惜李老爷子虽然不是封建思想,但内心有倾向性,更希望孩子能尽早结婚生子。

沉默了片刻,他的状态忽然间从暴怒切换到深不可测:仔细想想,成年人有权选择。

李相浮打了个寒颤,直觉不妙。

就像成年人该学会生活自理。

自理的范畴很广,下一刻老爷子一锤定音,宣布他的生活费从下月起正式停发,说完转身离开。

李相浮独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默默从喷泉里捧了点水去浇花。等回到房间,李沙沙从他冷静的外表下察觉出丧气。

我们没钱了。李沙沙瞬间明悟。

还有几万块,但撑不了多久。

他有预感,他姐的事情只是引子,老爷子是要借机迫使自己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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