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 / 2)
打电话的人所说的七号站台位于旧城区的最北端,也就是一条铁路站点的终点站。
旧城区这几年都在流行拆迁,所以七号站台也就荒芜了。
一向也很少有除了拍摄城市怪谈之外的人去那参观。
“据说以前那里还是一片墓地,还有人在那里捡到过头骨。”贺延一边开着警车,在清晨空旷的街道上穿行着,一边兴致勃勃的向同事们分享从自家前辈那听来的故事。
他的这句话只赢得了几片稀稀拉拉的掌声,以及毫不走心的吹捧:“是吗?好棒棒哦,好可怕哦。”
慕林隔着车窗,观察着街道外的人群,听到这话,随口回了一句:“只不过是几只猪的腿骨和蹄骨,拼凑出来的而已。”
贺延当即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一张案子了,他还是偶尔听到家中退休的前辈说过,才知道的。
那些前辈说的漫不经心,当作一场乌龙,说笑的谈资。
自己也是仗着间隔太久,没有多少人听过,才敢拿出来说的。
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戳穿了。
慕林抬眼,发现贺延将车停在路边,就看着自己的脸色,不由皱眉:“还不快走,我脸上长花了,还是你一瞬间发现我太帅了,被我迷住了。”
他的语速不急不满,语调平平板板。
饶是听这话,也不敢生出半分旖旎的念头,只是满心的惊悚。
慕林见贺延被他说的吓得转了过去,又面无表情的继续听着车内的音乐,审视着旧城区的居民。
过了一会,他又凑到梵玖身旁,盯着她手中的资料:“念。”
“好,好,遵命……”梵玖被他突然靠过来的动作下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抽出了手中受害者的生平简介,慢慢地念了起来:
“据对方所说,他杀的是一名普通的公交车司机,他的家人昨晚也来报过案,警局中有他们留下的记录,基本与嫌疑人的描述吻合:王滨1967年12月14日生人,栎城本地人,没上过学开过十多年的公交车。据他家属描述,王滨平时老实本分,很少与人发生口角,与邻居相处时也是和和睦睦。妻子黄荣秀1970年生人,同是栎城人。与他育有一儿一女。儿子是企业白领,女儿在超市上班,是一名收银员。”
她越念越小声,越来越没有底气,到最后只能与同事面面相觑。
他们查案时最怕的就是这种没有案底,清白本分的老实人了。
这样的人即使被杀了,也无从找起,况且这次凶手竟然是主动投案,本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却因此硬生生蒙上一层阴霾。
接下来的半途车程,皆是无人说话。
注意到车内诡异的气氛,慕林诧异的挑了挑眉:“马上就要破案了,怎么都哭丧着一张脸?平白无故多了一件业绩,下班后,又有帅哥队长请你们吃饭,怎么这么难过的样子?”
他一说,他们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慕林一脸莫名其妙,但见他们振作起来了,也就放由他们去了。
“老大,到了。”
贺延熄了火,路边停下了车。
梵玖打开了车门,在看清站在站台门口那人的容貌的一瞬间,愣在了原地,声音微微颤抖,说不出是难以置信,还是兴奋多一点:“顾,顾洵。”
夏普的背影明显一僵,狠狠的瞪了一眼一脸无所谓的顾洵才转过身,对几位警官略带歉意的笑了笑,鞠了一躬:“抱歉让你们白兴奋一场了,我家艺人不是凶手,最多……”
夏普转过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顾洵,才深吸一口气,说完了后半句话:“只能算是一个偶然目击现场的证人。”
在他说话期间,顾洵一直在他身后低着头,长发勾着下巴,遮住大半张脸,看不出他也在阴霾中的神情。
只是听到这句话,他才有了半点反应。
他僵硬的抬起头,半眯着眼看向了夏普,又斜斜的打量着身后的几位刑警。
慕林在他抬头的一瞬间,才得以看清他的全貌:算不上是多艳丽的容貌,只能说的上是柔美,又混着那人本身自带的气质。
就是美吧,也说不上来。
“不,我承认是我杀的人。”他轻轻启唇,吐出了几个字,又偏着头,凝视着站台旁停着的公交车。
夏普脸色一变,似隐忍般地低声唤了一句他的名字:“顾洵——别忘了我说的话:你就算不是凶手,这事一传出去,你的演艺生涯也就毁了。”
顾洵双手环胸,避而不答:“还是请几位警官先去看一眼案发现场吧,看完了就懂了。”
慕林斜靠着车门,点燃了一支烟。
贺延与贺安面面相觑,梵玖忍不住问了一句:“老大。”
慕林诧异的抬起了头:“看我干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又不是法医,又不是物证科的,探测什么的,难道不是你们的本职工作?”
贺安看了一眼梵玖,率先迈开了自己的脚步,向车内走去。
贺延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背包,扔了一副一次性手套和脚套过去。
贺安默契的接住了,边往手上套手套,边轻轻打开了车门,车门却早已损坏了。
他转过身,夏普摊了摊手,指了指身旁的工具箱。
贺安转头,暗自希望现场不要被破坏得太过严重。
幸好,除了几个明显是刚刚沾上的脚印,其他的线索被破坏的程度也说不上如何,毕竟现场异常干净,看得出是刚刚全面清扫擦拭过的。
司机的死相也非常温和,眉毛轻轻的舒展开,嘴角甚至含着一分十分安详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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