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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罂粟,专供皇宫培植,又名阿芙蓉,番邦进贡则名乌香。”赵无忧咬牙切齿,“是一种能强力止痛,却又让人无可摆脱的上瘾,是千百年来,千百年后都没人能无法摆脱的魔。”

素兮骇然,“上瘾?”她突然醒过神来,“难怪公子一旦停药,身子便急剧恶化,整个人都好像去了半条命。原来这药不是缓解病痛的,是相爷用来控制公子的。”

“十八年!”赵无忧眸色狠戾,泪如雨下,“十八年,就算是养条狗也该有感情了!十八年一直控制我,让我不人不鬼的活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对我?我是他女儿,虎毒不食子,他的心难道比虎还要毒吗?”

谁都没有说话,赵无忧最后的歇斯底里变成了无语凝噎,而后无力的靠在那里,眸色空滞的盯着床顶。她发泄了一番,才发觉原来发泄一点用处都没有。卡在心口上的石头还在摇摇晃晃,随时准备把自己堵死。

第494章 先天不足之症的真相(2)

一口气上不来的时候,赵无忧是真的差点厥过去了。

好在有温故和素兮在侧,愣是将她从鬼门关拽了回来。她这辈子走得最远的路,估计就是黄泉路。

醒来的时候,赵无忧的身边还是只有温故和素兮,她没有先前的歇斯底里,好像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她不是那种会自怨自艾,会认命的人。所有的隐忍,只是因为她觉得有些东西值得她隐忍。

但是现在看来,她已没有隐忍的必要。

又不是没人要,又不是非得要有父亲。曾经她也没有父亲,不还是活下来了吗?既然当爹的不要女儿,那她这个女儿还眼巴巴的凑上去做什么?犯贱?自己找死?

请恕她做不到!

“公子?”素兮担虑的蹲在床前,担虑的望着她,“你好些了吗?”

赵无忧敛了神,“什么时辰?”

素兮如释重负,“是戌时了,公子一直睡着,高烧刚退。你若是觉得太累,就再睡一会,卑职和温故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我没什么事,你们不必担心我。”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素兮,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

素兮敛眸,“卑职明白,很多坚强的理由,突然间变成了笑话,公子的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不过素兮不管这些,公子说什么,卑职就做什么。横竖卑职是公子的人,不是相府的人。”

赵无忧勉力撑起,靠在了软垫上。刚好迎上温故偷瞄自己的眼神,随即低头一笑。

“那个”温故反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为何要相信我呢?也许我只是找个由头,让你们父女反目,也许我是故意的,故意挑拨离间然后借由你的手来对付东厂,对付大邺朝廷,借此来为我巫族和提兰国报仇?”

“你是吃饱了撑着,还是觉得我没有责罚你,所以皮痒难耐?”赵无忧冷飕飕的斜睨他一眼,“我当时就说了,信不信在我自己,我相信是因为我自己怀疑过,而不是单纯的信任你。温故,你就不必自作多情了,这事其实跟你没多少关系。”

“你自己也怀疑过?”温故蹙眉。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对,前几次出门,我只要吃药就能扛过去,不吃药就不行。跟穆百里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很少有发病的时候。后来我知道,是他一直在给我输内力,压制我体内的寒毒。”

“公子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千岁爷的内力对你有好处?”素兮不解。

“从我去接齐攸王开始,我便知道自身一样。久病成良医,我自己的身子当然心知肚明。”赵无忧敛眸,“离开京城离开穆百里,我就不得不吃药,就会经常犯病。我心中有怀疑,所以问你们内力是否能助我减轻病痛。就在前不久,我假寐抓了穆百里一个现行。”

素兮点点头,“如此看来,相爷还不如千岁爷来得好,至少千岁爷是真的在帮公子减轻痛苦。”

“我想了很久,也许我不能单纯的怪父亲如此冷情薄幸,毕竟他是百官之首是丞相。人身处高阁的时候,对于很多东西都是不屑一顾的,因为太轻易得到,从不知道珍惜为何物。”赵无忧深吸一口气,“权势迷人眼,却忘了百年之后也不过黄土一堆罢了!”

“你饿吗?”温故问。

赵无忧望着,看得温故慌忙别开她的视线,“要不我给你倒杯水!”

语罢,温故急忙起身去倒水,将杯盏递到赵无忧跟前之时,他半带犹豫的望着赵无忧,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尴尬。

赵无忧盯着他的杯中水,然后将视线落在温故身上。

素兮也觉得尴尬,这杯水公子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呢?

“温故,你真的只是为了我身上的蝴蝶蛊吗?”赵无忧问。

温故不语,握着杯盏的手微微轻颤。

赵无忧轻叹一声接过他手中的杯盏,他这才如释重负,笑得有些勉强,“你饿了吧?我让素兮把药热一热,然后我去厨房给你熬点药膳粥。”

“以后除了你的药,我什么药都不吃了。”赵无忧抿一口杯中水。

温故微微一怔,当即愣了半晌,然后突然笑了,“恩,好!”说完,急急忙忙的走出门去,好像是格外的高兴。

“公子为何单纯的相信温故所言呢?其实就卑职来看,温故这人还是有很多疑点的,早前卑职逼得他无话可说,显然他心里还有不少秘密。”素兮凝眸,“公子就不怕他骗你吗?”

“要想知道温故有没有说实话,你只需要去找一个人就可以了。”赵无忧眸色微沉。

素兮一怔,“谁?”

赵无忧握紧了手中杯盏,“薛易。”

“薛易?”素兮蹙眉。

薛易薛御医是不必在太医院值守的,毕竟他也是上了年纪,又加上脾气太倔,没人喜欢这糟老头子。所以今儿夜里薛易在自己的宅子里研究着古方,妻儿早逝,媳妇死于难产,唯有留下一个宝贝孙子,如今就爷孙相依为命。

小孙子就睡在身后的床榻上,薛易点着灯翻阅古籍,一边抄录一边顾自沉吟。

风从窗外吹进来,烛火摇曳不定。薛易急忙起身去关窗户,谁知脖颈一凉,有一柄冷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烛光里,剑刃寒光冷厉。

素兮黑衣蒙面,从窗外进来,伸手便合上了窗户。

“你是什么人?”薛易骇然一惊,“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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