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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海臣闻言抬头,待看清来人,他大步上前扶住对方的肩头沉声道:“海峰,你这是怎么了?”

靳海峰瘦的厉害,原本合体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宽松了许多,他的双眼下都带着乌青,整个人都散发着腐朽之气。

靳海臣看了不禁一阵心酸,不由出声安慰:“海峰,弟妹的不幸已经过去很久了,你要振作起来,不能老是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中,这样,大哥安排你来靳氏总部当执行董事好不好,家族的生意有你一份…”

他话还没说完,赵心萍已经一阵风似的跑到儿子跟前,像母鸡护雏般地将人挡在自己身后:“大少爷,海峰的身体这么弱,怎么能去靳氏操劳,真亏你想得出来。”

“赵姨,海峰不能老是这样在老宅里闷着…我也是一番好意。”

“不必了,大少爷常年在外奔波,也从未关心过弟弟,我们母子就不劳你费心了。”

靳海臣还想再劝,赵心萍已然转头吩咐道:“海叔,海叔,还不送大少爷下去休息。”说罢便拉着儿子走了。

靳海臣目送着母子二人的背影远去,不由地叹了口气。

老宅的管家王海很快走了上来,躬身道:“大少爷,下人们已经将您的房间都收拾好了。”王海在靳家做了一辈子,和靳家人都很亲密,靳海臣他们也都尊称他一声“海叔”。

“海叔,赵姨这究竟是怎么了?”

王海斟酌了片刻才道:“自从二少奶奶意外摔死后,海峰少爷的精神状况就越来越不好,夫人也是着急,大少爷请多担待。”

靳海臣摇了摇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那大少爷快回房休息吧。”

身后的靳家老宅在深沉的夜色中只露出个模糊的轮廓,青黑色的砖瓦承载着不为人知秘密和故事沉沉地压在靳海臣的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算了,我的时差还没有倒过来,现在也不困,麻烦海叔派司机送我回市区的公寓吧,我把手头的业务处理一下。”

“是。”王海听了没有多说什么立刻下去安排了。

第15章

春暖花开的时候,郭恒告诉纪绾,纪氏的外聘法律顾问谭少巍因业务在m国短期停留,可能会去s大探望她。

上一世纪绾和谭少巍并没有太多交集,他是辉璜的外聘法律顾问,蜚声业界的金牌大状,难得一见的律政人才,就连张学晋的外公,法学泰斗张鸿飞老先生,都曾在公开场合数次肯定谭少巍的学识能力。即便后来辉璜易主,想来对谭少巍也并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重生后,纪绾决意将辉璜发扬光大,自然不会忽视旗下所拥有的人才,谭少巍便率先进入了她的视线范围。

他比她大15岁,37岁的年纪正是事业最黄金的时期,父母骤然离世而带来的遗产继承和公司股权交割所涉及的法律问题复杂冗长,多亏谭少巍从旁一力维护,才使得纪绾顺利执掌辉璜。

谭少巍到来在一个春日的午后,他长相不俗,加之浸润律政界多年,更使得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沉稳和泰然自若。

位于东海岸的s大已是春意盎然,谭少巍穿着修身的深灰色大衣,站在校门口,看着纪绾从校园深处缓步而来。

年轻的女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蜕变出的惊人美貌,她未施粉黛,只着了件普通的黑色高领毛衣,下身配了牛仔裤,一双黑色羊皮短靴,路旁的樱花树上飘落下片片花瓣轻拂在她的肩头。

很多年后,谭少巍回忆起来,仍觉得那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画面。

他其实在纪氏夫妇在世时,并没有怎么注意过这个纪家独女,那时的纪绾似乎总爱躲在父母的身后,安静又羞涩。

不知是哪一天,他正在自己的律所内循规蹈矩地处理着纪氏夫妇去世后遗产相关地法律文件,办公室的门被敲开了,曾经羞涩的女孩,一身黑裙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她的面庞带着微微的苍白,眼底还泛着青黑,可是眼神却带着他从不曾看到过的坚韧与勇敢。

后来的一段日子,她时常来办公室讨论股权的交割手续,签署各种数不胜数的法律文件,谭少巍发现了纪绾身上越来越多的优点,她总是沉默娴静,无论做什么都全神贯注,从不含糊,也不会呵呵傻笑,或突然情绪崩溃控,22岁的年纪真是难得。

于是,谭少巍使出浑身解数助她迅速接手辉璜,外界夸他能力卓绝,手段奇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她,有异于其他客人。

得知她在s大深造,他便特意从西海岸飞过来看她,不过大半年没见,她越发沉静,谭少巍觉得纪绾身上有一种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气息。

“研究生生活如何?”

“充实又十分有趣,我很喜欢。”

“可你似乎并不快乐。”他直言道:“阿绾,你是纪家唯一继承人,这一生都将衣食无忧,大可不必向其他学生那样,终日担心课业成绩,生怕毕业找不到好工作,即便进入大企业还要再无穷无尽的生活和工作的压力下苦捱,所以,为什么不开心一些,研究生生活于你应该是享受才对。”

纪绾端起手边的咖啡,殷红的双唇在杯口轻轻一点,在谭少巍的眼中这普通的动作已充满了十足的诱惑。

她笑了笑,疏离又淡漠:“快乐?你说得是哪种?对于世人来说衣食无忧便已足够快乐,这么说得话,我应该是很快乐的。

可是,edward…”她直呼他的英文名。

“你应该知道我还有别的愿望,我希望辉璜如日中天,不负父母所托。不同的人对自己的人生总有不同的期许,edward你不也是衣食无忧,又为何要如此疲于奔命终日辛劳呢?”

谭少巍心中突然涌起某种冲动,他本来放在桌上的右手下意识地向少女的手伸去,目光虔诚又热切:“阿绾,你的愿望我可以帮你达成。”

22岁身体里已过而立之年的纪绾对这细微动作何等敏感,她立刻将放于桌上的手向回一收,同时看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谭太太最近好吗?”

谭少巍一征,隔一会才答:“我们已经分居。我心里有了别人,既然已经没法对她保持忠诚,我也不想再继续欺骗下去,所以已经提出了分手。”

纪绾一惊,谭少巍口中的别人是谁,她已能猜出几分。不过她仍然保持旁观者的姿态,耐心聆听。

“她完全不了解我的想法,要求大量赡养费,我会尽量让她满意,毕竟这都是我的错。”他没有再说更多关于自己感情上的纠葛,可能是因为最后的话题令人尴尬,谭少巍略坐了坐便走了。纪绾礼貌地和他告别。

当晚回到家中,估摸着到了h国的白天,纪绾立刻致电郭恒:“谭少巍正在和他太太离婚,这件事你知道吗?”

郭恒忙得四脚朝天,哪有心思去管这些八卦消息,他说话的语速都比纪绾出国前要快了很多。

“没听说啊,不过新闻里天天说当今社会离婚比例率创新高,谭律师这种优质男性结识新欢主动离婚,并不新奇。”

那头纪绾默不作声,打通任督二脉后的郭恒心细如发,何等敏锐,立刻便发觉了她的反常:“你不是想告诉我,谭少巍结识的新欢是你吧?”

“当然不是!”纪绾断然否认。

郭恒在电话那头松了口气:“那就别管他了,他爱离就离呗!”

纪绾斟酌了下,还是详细和郭恒说了说今天谭少巍来探望自己的情况和她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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