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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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杨菁要骂。

盛望正心不在焉呢,眼皮子底下突然晃过一抹白。他微愕抬头,就见江添从兜里伸出一只手来,隔着一步多的距离,越俎代庖地给他把校服拉链拉到了最顶头。

校服的领子竖起来很高,足以圈住脖颈。江添手指弯不小心碰到了盛望下巴,抵得对方轻抬了一下头。

他目光扫过盛望的脸,松开拉链垂下手说:“你要是热不如穿短袖,还省事。”

又来了,这个刻薄鬼。

盛望把撸到手肘的袖子也老老实实放下去,辩解道:“又不是我敞的。”

“那是我敞的?”江添说。

“拉链自己滑的,不信你问它。”

“……”

刻薄鬼转过头去气笑了,也可能是真笑了。

周围女生隐隐有了动静,小声的窃笑混杂着私语,从这个反馈来看,江添笑起来应该很令人心动。

盛望挑衅又得意地冲他抬了抬眉,然后垂了眼把下巴掩进衣领里。他把外套的袖子扯到手腕,背对着江添站到了风小的地方,习惯性地叼住了拉链头。

又过片刻,他突然反应过来,叼着的拉链还是他哥刚碰过的。

……

真是要了命了。

盛望沉默几秒,松开了牙。

校车很快到达。盛望不喜欢挤,排在队伍最后上了车。

本以为座位留下不多,他跟江添自然会分开。没想到高天扬这个二百五拍着他前面的座椅靠背说:“来!给你俩留了座。我是不是贴心小棉袄?”

盛望要是有打火机,能把小棉袄当场点了。

附中到南高车程近40分钟。盛望本来就没睡好,又意图“冷一冷”,于是上车就塞了耳机准备补眠。

校车并不很新,窗玻璃胶边有点老化,密封性不好,总有风从缝隙里渗进来。盛望闭眼靠了片刻,被那丝丝缕缕的风撩得有点冷。

他把衣领往上拉了拉,下半张脸都埋进领口,换了个不容易受风的角度继续睡起来。

又过了几秒,他感觉江添换了个姿势,衣物布料细索轻响了一声,那缕恼人寒风忽然没了踪迹。

盛望在困倦中半抬起眼,看见江添正垂眸刷着手机,他右手架在车窗窄细的边缘上,支着头,手臂刚好掩住了漏风口。

盛望心尖突地一跳,又渐渐慢下来。

车上大半同学都睡了,还有一些在临时抱佛脚。有隐隐的鼾声、沙沙的翻书声和极轻的背书声,但都不如车外的雨声大。

他沉默地看了江添一会儿,忽然觉得招财的话也不全对,白天并不都是理性的。

“哥。”他低低叫了一声。

江添手指划了个空,意外地转头看向他。

“就是跟你说一声,快到的时候叫我一下。”盛望说完打了个哈欠,困恹恹地歪斜下去。

江添这才从那声称呼里回过神来,他盯着盛望的脸色皱起眉:“你是不是病了?”

“不是。”盛望拖着调子欲言又止。他掏出手机,在微信聊天框里给江添打字道:司机大爷风格有点野,我晕车。

江添目光停驻在那个备注名上,上次看到还是他的大名,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变成了“哥”。

他有一瞬间的怔愣,等他再回过神,盛望已经收起手机重新睡下了。那双清亮的眼睛一旦闭上,嘴角或飞扬或狡黠的笑意褪下去,抿成一条平淡的直线,那股没精打采的感觉便瞬间重了起来。

他有点蔫蔫的,似乎很不舒服,也不太开心。

期中考试持续两天,这次英语、数学、物理卷子都难。走廊里怨声载道哀鸿遍野,考完一门就壮烈一批,等到全部考完,人基本就凉了。

校车司机们把学生往附中拉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在守灵。

对盛望来说,卷子难其实没什么影响,睡眠不足也没什么影响,喜不喜欢谁就更没什么影响。他不会因为躁动躁歪了,就突然变笨做不出题了。

能左右成绩好坏的只有他自己——不是看他能不能,而是看他想不想。

从校车上下来时,a班有一半人忙着对答案,另一半人忙着对喊“我这门考砸了你呢?”“我那门考得贼差你呢?”“我xx题差点没来得及做完你呢?”

盛望以前常说“我还行”,这次统统变成了“不怎么样”。

初听这回答时,高天扬、宋思锐等人着实愣了一下,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并没有任何人把这话当真。

直到几大学校交叉阅完卷,众人才明白这话的意思。

那天是个周三。

江添清早5点左右忽然惊醒了一回,睁眼才发现阳台门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一只鸟扑棱着湿漉漉的翅膀斜撞进来,滚出一片泥湿又撞倒一只水杯后仓皇飞走。

泥湿在江添刚晾的衣服上,水杯也是他的,打翻的水泡了离它最近的一本书——江添的化学竞赛题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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