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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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昀很是惊讶地问他,“今天要下雪吗?”

“昨晚就下过了,你不觉得路滑吗?”程继文感到好笑地说着。

周正昀马上把头转向车窗外,不用仔细地观察,也可以在路肩石旁、枯树干下等等容易积雪不化的地方,寻找到昨晚下过雪的事实证据。

“哇,真的,”即使车子在行驶,仍然捕捉得到那些白色的痕迹,周正昀后知后觉的追忆着说,“我第一次见到下雪的景象还是在上海,那天早上池婧给我发了好几条语音和照片,很激动地跟我说,上海下雪了,然后我也很激动地买了动车票,坐车到上海看雪……”

程继文疑惑着说,“但我记得杭州的冬天,好像也会下雪?”

周正昀欢快地说,“对呀,所以最好玩的,就是我一回杭州,杭州也下雪了。”

程继文笑着看她一眼,车子继续朝着故宫的方向开去。

上午九点半他们就到了故宫附近,愣是找不着停车的地方,绕了好几圈,还是周正昀搜索到了故宫游的攻略,终于将车子停入国家大剧院的地下停车场。

走来天/安门进来排队,已经是十点二十分,排在他们前面的像是一家三口,排在他们后面的很显然是一支夕阳红旅行团队,衣着厚实的大爷大妈们高举着手机和相机,午门的每个角度都不放过。

还有一个背着编织袋的阿姨逆着排队的方向走到他们跟前,拉开了编织袋展示里头花花绿绿的保暖饰品,操着北方口音问他们要不要买个围巾、帽子,都是纯手工织的。

程继文询问了价钱,就从皮夹里掏了张一百元的钞票递给那个阿姨,同时说着,“不用找了。”然后挑了一条浅咖色的围巾,围到周正昀的脖子上。

周正昀把围巾往下压一压,露出白净的脸来,望着他问,“好看吗?”

程继文眼睛笑成弯弯的,拖着长音说,“好看,太好看了。”

这时,好像是故宫的工作人员引领了一批游客进入安检,排队的队伍前进了一大半。原以为要排上几个小时才得见“紫禁城”真容,然而瞧这个速度,一个小时就可以进入故宫了。

周正昀重新牵起他的手,再放回他的大衣口袋里,捏捏他的掌心,说着,“抓紧时间,说说你和她的故事,我觉得故宫里肯定很美,进去了我们就没有心思提起这些了。”

程继文沉吟着思考从哪里开始说起,随后说,“如果今天我还留在《moner》,年底我就要晋升到纽约总部了。我希望她跟我一起走,所以我瞒着她订了一枚戒指,准备向她许诺我们会有一个未来。那天下了班,我自己去取戒指,想给她一个惊喜,可是等我回到家,我们就吵了一架……她说我出轨了,让她很崩溃。”

第60章

周正昀今天第一次为他与前任的故事感到惊讶, 也并着深深的怀疑, “你真出轨了?”

程继文不正面回答, 反而问,“你觉得呢?”

他的神情坦荡, 隐隐约约还有一种考验她如何作答的兴味。

“我觉得……长得好看的男人,大概率不会出轨的。”

“为什么?”

周正昀把他的半边肩膀拉下来,对着他的耳朵小小声说, “长得越丑的男人, 才越是急于证明自己是有魅力的。”

这个结论确实是以偏概全地扫射一片,还有些讨厌人的仅凭主观轻易下定论,但她仍然促狭地觉得有趣且有道理,不过, 对着程继文的耳朵说完这一句, 她马上与他恢复正常距离, 用着正常音量甩锅,“不是我说的, 是网上说的。”

程继文笑了一下,然后语气磊落地说,“我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周正昀点头说, “嗯,我知道你不会,所以后来跟她解释清楚了吗?”

他摇头,“她说那个女人会在半夜发短信给我,要我把手机交给她保管一晚上, 虽然我觉得很荒唐,但是架不住我也很生气,我只想着,我根本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也不怕她看到什么,就把手机给她了,然后我去睡书房,第二天醒来……”

周正昀眼巴巴地等着后续,可他又是低头想一阵,又是眺望远方想一阵,迟迟不说,她就急了,“你醒来怎么了?发现自己睡在大马路上?”

程继文一愣,笑说,“本来我在思考怎么说才更有故事感,没想到你猜的还挺准的。”

周正昀既诧异又不解,这时,午门前的队伍又开始前进,他们只得跟着走,转眼间好似离走进午门只剩下几步之遥。她踮起脚朝午门里张望一下,回头催促着程继文说,“你快说,醒来怎么了,最多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就进去了。”

程继文这才说着,“第二天醒来,我发现家里很奇怪,安静的很诡异,可能是那会儿我心里已经有不太好的预感了,接着我发现她不在家,发现我的手机、身份/证、银/行卡、护照本所有能让我走出北京的东西,都不见了,昨晚我收拾好的行李箱就敞在那儿。那天下午我是要飞到伦敦,参加一个全球性的颁奖典礼的,可是,她只给我留了个钱包,里面有两千块现金,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等她到了伦敦,就会联系物流公司把我所有的证件和手机寄回来。”

周正昀先是愕然,跟着拧起眉头,替他不平,“她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凭什么认定你出轨了,还要这样整你?”

程继文却笑起来,“傻瓜。”

“啊?”她懵懵懂懂地应声。

“还没明白?她只是为了拿走我的手机。”

周正昀恍然大悟说,“哦,她想取代你?”

“她的能力很强,就算没有我,凭她自己应该也可以走到今天,所以我可以放心地把很多事情都交给她去做,但是所有的成就,还是记在我的头上。”

真正冰魂素魄,道德高尚到容不下自己与旁人身上有一点瑕疵的人,可能没有办法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因此,周正昀不讶异于从程继文的口中听到这些,也不讶异于他对此没有忏悔,只是陈述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一个导致他们鲽离鹣背的关键线索。

两人无言片刻,周正昀想到了什么,“前面你说,我猜的还挺准,难道是你真的睡到大马路上了?”

程继文又是犹豫一下,才坦白说,“在我瞒着她订了一枚戒指的时候,她也瞒着我,把我们在北京的房子退租了,在她远飞英国的当天,那间房子的新主人,爸爸妈妈和一对龙凤胎的姐弟,一家四口就把一大车的行李拉到楼下了。”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因为他已然跳脱出来,仅以旁观者的角度回忆当时的画面,还挺有意思的。

周正昀一点也笑不出来,“那你……怎么办?”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借了同事的身/份证,去招待所住了几天。”

程继文原本是不愿意提这件事情的,连董朔都只是知道孙晴雯带着他的证件跑了,不知道他险些流离失所,因为他觉得困境中的自己姿态非常狼狈,难于启齿。不知为何,还是跟她说了。

当时,程继文向那一家四口人简单地说明情况,顺便借了手机预约快递上门,然后花了半天不到的时间,稳妥地将自己的衣物收拾进几只大行李箱,所幸他还记得董朔家的具体地址。

在收拾行李时,他看到了孙晴雯为破釜沉舟而剩下的衣服、首饰和鞋子,其实没剩下几件了,还都不是很有价值的。她是何时悄悄转移了自己的家当,他浑然不知。如今想来,孙晴雯控诉他的忽略,不是没有根据的。

后来,程继文拎着出差用的行李箱,拿着从皮夹里找到的一张同事前几日更换的新名片,借来同事的身/份证,住进环境简陋的招待所。那是个十五平不到的房间,弥漫着潮湿的气味,卫生间的门已经让水浸到多处开裂,掀开床上的被子,即见白色的床单上有个香烟烫出来的窟窿。

“那几天,我拼命在想,我要做些什么挽回局面,我想了很多,最后还是选择了辞职,因为我觉得至少……”程继文顿了一下,说,“可以干净的结束,而且我知道她这一路走得不容易,我有后路,她没有。”

周正昀没有因为他将自己的遭遇一笔带过而感到安慰,她还是很忿然,“她已经把你的证件都带走了,让你哪儿也不去了了,为什么还要让你无家可归?”

“可能是为了报复我?”程继文自嘲地笑着说,“昨晚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认为我不在意她,认为我没那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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