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雨刀客三婆庙(1 / 2)
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打在身上,满是潮湿和阴冷,但熊周的心头却充满了阳光,因为他想起了那个阳光的女孩子,夏芸。
他没想到会在这么一个地方再次与夏芸相遇,更没想到青春洋溢的少女,会摇身变成成熟妖娆的老板娘。
但他知道,从那天他与老头儿从朝廷的鹰犬群中救出夏芸开始,这个少女出现在哪里,就代表着,那里必定会有锦衣卫!
“拥有共同的敌人,并不代表你们就可以成为朋友。”老头儿的话又浮现在熊周的心头,他看着山顶的破庙,雨势越发的大了起来,说不得要来一场大暴雨呢。
山路,夜雨,破庙。
一切都显得如此的凄冷,充满着一股子肃杀。
袁红侠带领着一干好手,虽然不敢在山路上疾驰,但时时倒踢马腹,速度也并不算慢。
此时的三婆庙孤零零的趴在山头上,就好像遥望着归路的老妇,期待着那个发誓成为将军的少年。
庙中无光,漏水。
破败的木偶已经分辨不清脸面,也不知哪个山中刁蛮少年子,用黑炭在木偶的身上随意涂鸦,虽说童心无忌,但未免有些亵渎之意。
罗克敌小心翼翼的将一方毡子铺在供桌上,又从背囊中取出三只精致的琉璃盏,拔开皮囊的软木塞子,认真真将琉璃盏倒满。
虽然他好酒,他手上的鲜血用多少酒都洗不干净,所以他没有敬畏神明的心。
他拜的,不是三婆庙中那尊腐朽的木偶,而是毡子上擦拭得一干二净的刀!
这是绣春刀,但不是一柄普通的绣春刀,它的名字叫惊雷,与罗克敌亦师亦友,当然了,前提是这柄刀真的能够通灵性。
罗克敌自从穿上飞鱼服之后,他的朋友是一天比一天少,终于有一天,他的朋友就只剩下一个,就是这柄惊雷刀。
也正是这柄惊雷刀,加上如此多的朋友之命,让他成为了指挥使。
都说,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很多朋友,不是你不想怀念,而是不敢怀念,因为他们只会出现在恶梦之中。
罗克敌将酒撒尽,毡子裹起惊雷,似乎担心它会受冻,自己却是盘膝坐在潮湿的地面上,横刀于膝盖上,静静地在黑暗之中等待。
他的朋友离开之时,他没能做些什么来弥补,唯一能做的,就是对现在的朋友好一点。
他现在的朋友只有这柄惊雷,所以他要对惊雷好一点,对于刀来说,饱饮鲜血,自然是最美好的事情。
堂堂指挥使,却窝在破庙里等待着偷袭的机会,而偷袭的对象,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剑客,实在让人觉得有些窝囊。
但罗克敌并没有这样觉得,只要能让惊雷好过一些,他窝囊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他是一名刀客,刀就是他的命,对刀好,就是对自己好,刀好了,自己的命才会长。
好山好水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
外面的马蹄声倒是轻柔的敲打着大地的脉搏,但这里没有好山好水,归处却是有一个,只是并没有人想要这样的一个归处。
他听到脚步散落四处的声音,但他没有任何动作,透过门板上的缝隙,借着庙门前水洼的折射光线,他看到一抹红衣。
他知道破庙四面全部都是高手,但他的目光,只留给了一个人。
张阿保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他紧握着手中五十斤中的粗制石棒,轰然踢飞了门板!
没有铁浆,他只能选择其他的家伙,选择的标准很低,而且只有一个,重。
袁红侠接踵而至,没有了白羊,她倒是换了另一柄“清雪”,利用张阿保当掩护,红影一闪,进得庙门来。
罗克敌抓起毡子一角,用力一甩,惊雷当空滚动,毡子却飞出门外,只见得他霍然弹起,当空操起刀柄,一道寒芒从袁红侠身边划过!
不过也仅仅是擦身而过,因为他的目标从来只有一个!
那个怀抱着木剑的疤脸少年人!
袁红侠默契十足的让过罗克敌,娇斥一声:“动手!”
“轰轰轰!”
四面八方的墙壁顿时被轰破大洞,武士们跳入庙中,呼吸之间已经形成了一个铁桶一般的包围圈!
“叮!”
惊雷距离熊周的咽喉只有半寸,他手中的木剑却喀嚓一声裂开,木屑四处溅射,露出其中暗藏着的鱼肠细剑!
这柄剑细得像一条铁丝,但却坚硬无比!
熊周总是对老头儿抱怨,拿着这么一根铁丝儿行走江湖,没半两气派,不被人打死,也要被人笑死,但他最终还是继承了这柄剑。
不过他也学得精明,老头儿明面上总是背着一柄大剑,所以江湖人都知晓逍遥子的成名兵刃“大龙雀”。
但很少人知道,他真正的佩剑,却是这柄“夜雨”。
因为见过这柄“夜雨”的人,都死了。
面对铁桶一般的包围圈,看着袁红侠脸上那得意的笑容,熊周终于相信老头儿的一句话:“宁可当自己是傻子,也不要把别人想象成傻子。”
他终于明白为何九道山庄会如此轻易就将岚赏赐给他,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心高气傲的袁红侠会一再忍让。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