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妒火(2 / 2)
最左边的人微微愣神,他太阳穴嗡嗡的疼,这句情人低语听得真切,一字一字扎进气管,后背都发疼了,有炎热的灼痕。
终于,放下了高矜,他侧过身目光有闷雷,手臂血管贲起,仿若自言自语般开口。
“你要去哪儿。”
南熙贞继续擦手没有理会,侧脸如雪,在暖光下泛着玉色的瓷感,长眉翘睫,秀鼻软唇。
“我问你要去哪里。”
郑宇成蹙眉置杯,他朝左边望去,气压很低,似笑非笑,背脊高峻如山崖,挡绝了一切寒风利剑。
“这和您没有关系吧。”
孔刘的温和柔软消散不见,他的锋刃,锐利,尖刻,统统从年少时代回到中年时刻。
“我问你了?”
没有敬语,没有前后辈,有的只是心痛难捱,疯狂利害。
剑拔弩张,风起云涌。
执行监制全愣了,喝了那么多的酒,有些怀疑面前的场景是因为醉意产生的幻觉。
一左一右,一黑一白。
“她累了不想说话,我代替回答有问题吗。”
“我需要你回答我?”
郑宇成轻哼冷笑,不与偏执之人多做口舌之争,目光向前,面容冷酷严寒,仿佛要翻涌整座海域。
孔刘低沉视线,抬手握住她的左肩,言语比刚刚稍稍多了些温度,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南熙贞,我问你一会儿要去哪儿。”
她似乎玉化,静坐不语,两耳不闻身边事。
于是箍住薄肩的手掌用力,冷静沉着逐渐从理智里剔除,只剩下了热血上涌的怒意。
“你舌头被割了,哑巴了?”
“够了。”
郑宇成一把扇开他的手,像只正在露出利爪和尖牙的猛兽,眉宇间尽是黑浓戾气。
“你要耍酒疯请注意场合。”
可是被嫉妒醋意折磨的男人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他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只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成为了结局。
“用不着你操心。”
他眼底狠红,勾着能伤人的厉风和暴雨,一字一句的驳回。
白热化,已经是无人能阻止的绝境。
没有虚与委蛇,只有直白的刀光剑影。
朴赞郁使了使眼色,半醉半醒的监制和执行涨红着脸摇摇晃晃的下了楼。
南熙贞轻呼一口气,眸子冷清,沾染些大家闺秀的风范,身姿不乱一分一毫,秀美英气。
她眼尾余光轻移至左方,就连卷翘的长睫都没能眨动半分,忽如一夜从稚嫩小石变成了精巧刚强的宝珍。
“前辈,这和你有关系吗。”
说完,矜持美雅的起身,拍拍屁股,不带走一片云彩,悠悠然然的离去。
郑宇成微微笑了,仿佛在鄙夷自己的不自量力,又好像是宣告他的无言胜利。
顽石究竟心属谁。
一目了然。
孔刘不敢喘气,他肩颈始终维持高姿态,仙佛的无欲无求,好像刚才情形并没有给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可是喉咙肿痛,鼻腔酸麻,脑海里全是她刚刚冷漠冰凉的眼神,刺穿了好不容易拼凑的心脏。
只有朴赞郁,只有他快步下楼,迅速吩咐布景道具师开始工作,说是要提前拍摄计划,现在立刻马上必须全去准备。
本想上车去酒店休息的南熙贞,突然接到电话说是临时安排了第二天的戏份,只能忍着烦躁的心情马不停蹄的赶往拍摄现场。
换戏服化妆,一想到要折腾好几个小时,她头疼欲裂。
当她刚走到布景外间的时候,身后犹如有风,一股劲力袭来,拉住了她的手腕。
天旋地转,她被迫转身,眼眸映入一个人的高大身影,耳边还意象的听见了天边闷雷闪电之声。
“没关系?你说和我没关系?”
孔刘暴怒的眸色晃过眼前,她手腕生疼,眼神娇犟的咄咄直视回去,丝毫不肯落下风。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说啊!”
“你就这么对我,嗯?南熙贞,这么对我?”
他虎口逼着这人的下巴,不断的向前逼,她节节后退,满脸愠怒,清艳的厉色。
“你有脸说?孔刘你他妈不想想是怎么对我的?”
她挣开这人的手,厌恶之色溢于言表,转身去衣架旁拿下戏服,毫不客气的发话:“麻烦你滚开,我要换衣服。”
又一阵凛冽的风,她肩膀又痛又麻,像个陀螺那样,被抽打着旋转。
这分这秒。
外间的门被敲了敲,朴赞郁不耐烦的出声提醒:“快点准备。”
却被孔刘高声吼回去,有失风度,瞳孔猩红,簇簇之火烧的他理智全无,满心满肺都是痛。
“没时间!”
因为够爱才无冷静。
谁知导演没有生气,反而格外体贴的关上了门,喊了化妆师他们回去。
妒火啊。
不管是阅历多么丰富,淬炼多久的男人都无法客观接纳的东西。
它是可怕的武器,谋杀了一个男人最为重要的脸面和矜持。
他不想要这个结局,浓浆将五脏六腑蚀了一遍又一遍,热岩倾流,造成一个又一个的虫洞。
“那你呢,你喊他来这里!”
“你甚至当着我的面上了他的车出去过夜!”
“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你知道我在窗边站了一晚上吗?因为你等了一晚上,还想我怎么样!”
他失控,愤怒,仿佛变了一个人,优雅仙佛风姿全无,燃烧了普通人的七情六欲,除了难熬还是难熬。
“那又怎么样。”
她不为所动,冰冷玉人似的,极尽嘲讽奚弄之事,并不是任他左右的小石头,聚集已久,可以反噬伤人手。
但是到了这种境地谁能冷静?
她的委屈,怨恨,每一样都放大无数倍,没能掩饰脆弱,红了眼圈,却还是奋起反抗,嘶喊痛诉。
“从初遇你就讨厌我!不管我做什么都不入你的眼!”
“说什么不想我受委屈,都是骗人的!”
“这几天我感受到了什么?除了你的冷脸还是冷脸!除了你的冷落还是冷落!”
“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呀。”
唰一下。
两行泪流下,濡湿了她的睫毛,打湿了她泛有晕红的面颊,眼底有怨恨,灼伤了他的心。
“你想对我好就对我好,不想对我好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
“总是无理由,第一次见面就对我充满了敌意!一直到现在都是!”
“我也是贱。”
她嘴唇颤抖,泪花如摇摇欲坠的珍珠,从眼眶里滚落,滴在他的手背,烫人灼热。
“没皮没脸,三番两次低声下气的去讨好你。”
“可结果呢。”
“每次都是你推开我,你现在为什么有底气质问我!”
“我睡地板浑身酸痛,整晚整晚失眠,还要看你的脸色过活。”
“你问过我为什么出去过夜吗!”
“你问过吗?”
她闭眼轻笑,面颊像覆盖了一层水膜,阵阵抽泣,却强装冷静克制住,肩膀发抖。
“在你面前,我就是狗,高兴逗两下,厌烦了一脚踢开。”
“我没有自尊。”
“我就是贱!”
“我就是贱!”
她推开了想要抱住自己的人,声音尖利崩溃的大喊出来,再也忍不住,眼泪飘散在空中,竭力挣脱逃离了这个房间。
——
无图片。
床戏真做
拍摄现场是一间小屋,剧组租来的,主要场景是咖色调的卧室,只有一张床,一桌一椅,简单却费了不少心思。
房间里只有朴赞郁一个人。
他看见南熙贞神色镇定的走进来,只有眼皮微红,不仅目光躲避,还直截了当的问自己:“化妆师呢?”
“他们下班了。”导演冷冷道。
“那……”她要怎么贴乳贴,做防护措施?
朴赞郁先发制人,指头硁硁硁敲击着腕表,没了耐心,马上要发飙。
“因为你和孔刘耽误了很多时间,再过四个小时布景的租期就到了,明天我们就要打道回府。”
“你觉得这个损失该怎么算?”
愤怒,委屈,还有酒精作祟,她的理智早已摇摇欲坠,此刻为了能不造成剧组的损失,想不到那么多。
算了,早早拍完早早结束,自己已经很累了。
几秒后,孔刘穿着戏服也到场了,他也询问了化妆师的去向,得到了一模一样的答案。
于是,房间里只有三个人而已。
全都喝了酒,只剩下四个小时的拍摄时间,火烧眉毛,紧要关头,想不到更多了。
可她现在不想和这个人接触,全身都充满抗拒,站在梳妆镜前,看见了郑宇成发来的等候消息,刚想回,没想导演喊了开始。
这条消息孔刘也看见了,他瞳孔一缩,熟悉的潮火再次袭上心头,当朴赞郁喊了开始时……
不是出于要拍摄的戏份,而是他心中所想。
他从背后拥住了这个人,以最火热温柔的胸膛,吻住了她的唇。
她躲开了,自己心刺疼,酸酸的,接着抱得更紧了,挨着她的鬓边发出喘喘的气声:“对不起。”
她一抖,没躲掉,死守牙关,可他的唇那样温柔,不紧不慢,似乎在回暖她的心,摩挲唇角,舌头慢慢抵进来,混杂酒香果香,迷惑了人。
他吻的越来越用力了,双手摸到了她的衬衫衣摆,钻进去拢住了她娇俏丰盈的双乳。
仿佛知道她因为没弄乳贴而不安的内心,又悄悄的,用气声,不让任何人发现的安慰道:“别害怕。”
就算没有乳贴,就算脱光了衣服。
孔刘也没有让她露点,全程自然周到的都挡住了,这段戏的走位提前排练完毕,俩人非常熟悉过程。
她双肘压着前胸抵在了梳妆台前,挡住了嫣粉的两粒乳尖,后腰凹陷,也许是入戏也许是没了防护嫩颊酡红。
全裸状态。
那人半蹲在她翘起的臀前,那软弹的臀肉感受到来自舌尖的濡湿,他入迷魔怔般吮吻,从臀尖到小腿儿,像一名信徒。
轻轻的,室内响起微弱的亲吻声,低吟声。
“嗯……”
她略带惊慌的回眸看,如此真实,监视器外的朴赞郁对这表情如痴如醉,就连她的头发丝都是戏里的那般,绒绒质感。
惊慌只是因为,孔刘真的去舔了,他的大手还挡在她的双腿间,嘴唇却想钻进那两瓣之间。
因此。
她的感受是真的,表情和眼神,就连指尖的颤抖,都是一秒抵过万金的真实。
这个男人在讨好自己,她明显的感受到了。
但是。
酒意上头。
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孔刘还是那名失意的讲师。
也分不清自己是南熙贞还是这充满魔力备受压迫的少女。
只有朴赞郁,只有他控制住自己的呼吸,生怕扰乱角色成真的时刻,紧张的手心全是汗。
他按照预定走位推轨拍摄,慢慢的从床尾推过去,来到了右边。
这才是真正的一镜到底!
史上绝无前有的例子。
一个经由他的手创造出来的,惊世骇俗的,一秒不剪,一镜到底的挣扎情戏。
朴赞郁不清楚没有做防护措施的他们……
究竟是不是真的做了。
自己只在乎镜头前俩人呈现出来的画面惊人的美丽和真实,令人着迷,令人恐惧。
不止国内,就算放置戛纳,威尼斯,柏林,也一定会惊艳四座。
独属于他们国家的,荆棘玫瑰的绽放。
瞧。
从人体美学出发。
他们的比例、线条、色彩、还有声音多美啊,不管是比例性、艺术性、和谐性,都充满无限的黄金价值。
那样矛盾,那样激烈,那样纠缠。
不切换镜头,只有这样拍摄才足够真实。
她的双腿并拢,有人抓着她的脚踝,还有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股间,湿滑的轻舔,她呻吟出声不由挺起前胸。
还是想躲避,她的矛盾,她的挣扎,她的犹豫,全部都是真实的,没有一丁点掺假。
这远比出神入化的演技还要吸引人。
不是演戏,而是重新经历一次戏中角色的心路历程。
“对不起。”
她听见了来自耳边的道歉,鼻子一酸,抗拒的想推开他,可是手掌却挨到了滚烫的胸膛,无力去争。
终于,睁眼瞧清楚了这人的表情。
没有猩红,没有暴风酸雨,没有比此时此刻更柔情温融的神情了,那双深邃清冷的眼里有了情爱。
只装下了她。
骗人,又在骗人。
她才不信。
她想挣开,她想喊停,可是眼角慢慢涌出了泪水,模糊了眼前,一开口,只能听见属于自己有气无力的孱弱呼吸。
那人让她死死的抓着他的胸口,好像要抠出胸腔里跳跃的滚烫之物品,极其用力,留下了血痕。
似乎在说。
给你我的心。
不要,不要相信。
反正是骗人的。
她哭出声,不知身在何处,也许是在人间,也许是灵魂归地,总之,流不完的泪水打湿了她的鬓边,发丝湿艳的贴在太阳穴。
一座热山压下来,她陷入了安全之地,嘴唇挨到他的嘴唇,有舌头尝遍了她噙满泪水的酸涩。
镜头前。
他们侧躺在床上,光裸的缠绕在一起,像盘踞地下的树根,像紧紧闭着的贝壳,怎么也掰不开。
她的白,他的暗。
她的窈窕婀娜,他的高大健壮。
他们唇舌沾在了一起,他用力去吻,温柔去吮,含着她的舌尖,放在心里,脉脉柔情,一遍一遍的安抚。
他的肩头还搭着她的一条腿,似乎有硬物挤压进去,她哭啼般闭眼抽泣,浑身颤抖,眼尾飞红,迷人眼,妖娆可怜。
不会是结局,远远不到。
她怎么会那样想呢,现在把心给她,除了这个还能做什么呢,他没了主意。
没有了理智,没有了冷静。
他只想尽快弥补她撕裂的伤口,只想挽回她被自己毁掉的心情。
他怕没有了顽石,就再也遇不到了。
“我爱你。”
孔刘的眼眶有泪,他捧着她的小脸,珍宝般,不加掩饰,肯定出声,不大不小,溢满整间屋子的爱意。
在诉说,在坦诚。
刚刚暴怒之下的怒吼,刚刚风云变色的对峙之时,都没有让他掉一滴泪。
只有这个时候,看见她如受伤幼兽般哭泣时,再也忍不住了,再也忍不住了。
怎么会认为自己不爱呢。
“我爱你。”他又说,轻柔的吻着她的唇,身躯像大树般,悄无声息的包拢住。
“我爱你。”再一声,伴随男人的一行泪落下,是心碎,是心伤,是心爱,是心疼。
他抱紧了这光滑细瘦的裸背,双掌想要抚摸到她心底,想要将她揉吧揉吧塞进自己的胸膛。
轻咬住了她的耳垂,仿佛要说进她的心底,只说给她一个人听,低柔小声:“好爱好爱。”
她委屈怨恨的啜泣淹没在了他的亲吻里,断断续续的发出呻吟和喘息。
多爱呢。
其实第一次见面,他本可以装出平淡之心去对待她的。
尽管是因为误会。
但情不自禁的做出不耐烦之色,暗示自己很讨厌她。
也许是第一面见到后。
害怕喜欢上而已。
她犹如被海浪冲击到了,直面感受到了来自对方汹涌的爱意,窒息万物的力量,让她动弹不得,只能听着一遍又一遍的表白。
真的吗?
该不会又在骗她吧。
可是胸贴胸,唇挨唇,除了这人炽热的爱意,她再也感知不到任何事物了。
镜头下。
朴赞郁屏气凝神,看着情海里的一男一女不断挣扎,看着他放下高矜的心迹表露,看着她哀愁的泣诉。
那柔白娇美的身躯叠起来,都能塞进他的身体里。
他在吞噬这名少女,缺了她不能活下去。
她也在吞噬这个男人,确保他说的是真话。
最后,他们面贴面,她流着泪痴痴呻吟着,仿若陷入天堂般,媚丽身子忽然一抽一抽变得僵直,清娆的哭喊一声,紧绷的曼妙躯体软了下去。
只有真实才能打动人心。
朴赞郁擦了擦不知不觉间变得濡湿双眼,默默揩去动容之色,心情也跟着人物角色有了惆怅,却精神满足的喊了一声好。
凌晨一点半。
孔刘套上了黑色运动衫,一步一步走向距离旅馆不远处的一辆黑车。
他有些自责,有些懊恼,有些悔恨,充满了愧疚。
但一面对黑车旁的那个人时,他再无因妒火狂躁的毛头小子样,重新恢复为波澜不惊的仙佛姿态。
郑宇成微转身,看见了来人,目光望向了他的身后,并无人影,不由的眉头紧蹙,那如狼似虎的威慑力在黑夜里肆无忌惮的游荡。
孔刘冷淡如斯,镇定强大,无欲无求的轻轻弯唇,声音礼貌克制,沉雅好听。
“她不会跟你走了。”
二十分钟前。
朴赞郁郑重其事,却格外真挚的对着他们一字一句恳切的说道:“我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演出来的。”
“但却是我导演生涯以来最棒的一场。”
“所以。”
他的小眼睛并没有往常的精明,而是有些憨厚,像个老实巴交的普通男人,无比认真的表达自己的决心。
“今天发生的事情,今天怎么拍摄的这场戏。”
“只有你——”
他指向了裸着上身坐在床边安静抽烟的孔刘,然后目光轻移,看向了他一直紧握手的那个人。
“你——”
裹紧了被单眼皮红肿,有些懵懂糊涂的熙贞。
“还有我知道。”
最后指向了自己,如山如海般的诺言,就此许下。
“我发誓。”
“绝不会让第四个人知晓。”
——
无图片
三更来袭!
终于写完了预期进度!凌晨三点了,大家都睡了吧hhhh
孔叔终于被拉下海,伯伯会怎么样才能“下凡”?
不过在这之前土豆先上阵!
接下来应该就是赛车了!冲啊!
赛车会挺长的,看见我在微博放出的桌面文件夹图后,大家应该会知道好戏在afterP之后吧
最后:
假戏真做了吗?(狗头)
ㄨIāosんùo(尐哾),Ц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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