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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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在叫住她。

他的神色很平淡,连应声的语气也很淡,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之前在衢州得到的那张画着符号的布帛,本侯打算让秦先生看一看,郡主既然是秦先生的学生,又见过那张布帛,就一起去吧。”

他把话说得滴水不漏,苏木甚至找不到理由拒绝,何况她确实也对布帛上的内容好奇,犹豫了一瞬便点了头。

恰好秦故的屋子就在苏木的隔壁。秦故在房中练字,苏木看了眼他临的字帖,忍不住揶揄自己的老师,“老师不是最嫌弃吕夫子的字了,怎么反倒描摹起了吕夫子的字?”

秦故白她一眼,“小姑娘懂什么懂,我这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哦。”苏木故作恍然大悟,“原来吕夫子的字都是精华。”

两幅字从走势到笔力,几乎是一模一样。

苏木的书法虽然是他教的,但论耍嘴皮子,秦故根本比不上,索性也不与她争论这个,看向沈行在,“侯爷寻在下有何贵干?”书生多少有些瞧不起官,秦故也有这毛病,除了对从小看着长大的舒秦宽容一点,对别的官员都不怎么给面子。

好在沈行在也并未介意,将画着符号的纸给秦故,“听闻秦先生对图腾文字颇有研究,本侯月余前偶然得到这些符号,不知秦先生可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秦故接过纸张,辨认了一下,道:“这是……细封一族的文字。”

细封这个姓氏听着有些耳熟,苏木咬着杯沿,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这个姓氏,便听秦故继续道:“这张纸上的文字残漏太多,想要知道具体写的什么有些难,但有提及西北的地形之类,再详细的也看不出。”

闻言苏木精神一震,她记起来在哪儿听过细封这个姓氏了,几个月前她还在沈行在府上将西夏的细封烈真套在麻袋里打了一顿。

“老师,您说的细封一族可是指的西夏的细封氏?”苏木问。

“是,细封一族在西夏也算是百年大族了,西夏未立之前,西夏各大部族多是游牧民族,各族之间皆有各自的文字,以免两族撞上,引发冲突。”秦故道。

残存的文字看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但能肯定的是杨巍善与西夏应该存在联系。联系杨巍善与蔡颉、傅国公关系紧密,若再细想,或许早在蔡颉还未倒台之时,便已经私通西夏。西北往西便是西夏,西北十三城也是阻拦西夏铁蹄的第一道防线。

苏木下意识地看向沈行在,沈行在显然也与她想到了一处,眉头紧锁。

从秦故的房里出来,二人的房间挨在一处,走到苏木的房门前,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

苏木一手扶着门板,已经将门开了一条缝,想了想,还是道:“我看那块布帛的样子并不久远,大约是这两年的东西。西北是边关要塞,我虽不懂打仗,但纸上既然已经提到了西北地形,西夏想来是想对西北有所动作。我觉得侯爷还是尽早将此事告诉皇兄,无论我的猜测是否准确,提前防备总是好一些。”

她说完后,沈行在没有立刻接她的话,静了一会儿,才道:“除此以外,郡主可还有其他话想告诉本侯?”

苏木踌躇了一下,还没踌躇出一个决断,对面的门打开了。吉柳儿捧着一本话本,看到两人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愣了一瞬,又笑眯眯地看着苏木,“郡主与侯爷有事要谈?”

“没有。”苏木马上摇头。

“那便好,”吉柳儿一脸兴奋地朝苏木招手,把手中的话本甩的哗啦作响,“我这儿新来了一本话本,不得不真情实感地推荐给你,这本你若是没看过,那一定会抱憾终身的。”

实则吉柳儿每回给她推新话本是都是这套八九不离十的说辞,但好看也确实是真的。

吉柳儿忽然出现,苏木立刻打了退堂鼓,小鸡啄米似的猛点了两下脑袋,抬头看着沈行在,“侯爷公务繁多,还是早些去忙吧。”

她说完这句话,沈行在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她,似乎在思量一些什么。

落在身上的目光太难以忽视,苏木有些抵挡不住,快走了两步,仓促地从吉柳儿手中抢过话本,也不和沈行在打招呼,一头钻进吉柳儿的房里。

苏木做事胜在专心,拿起话本便很快忘了与沈行在的事,又是熬了一宿才将话本看完。第二日下楼用午饭时脚步都是虚浮的,眼睛仿佛都睁不开,摸着坐下,拿起筷子便无神地扒饭。

舒秦就坐在她的对面,见她面色苍白,关心道:“苏木,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说着,伸出手去探她额头。苏木的脑子还有些混沌,却下意识地偏头避开,然后扭过头看沈行在是不是在附近,别让他看见了。

一扭头就看见沈行在清晰的侧脸。她不当心坐在了沈行在旁边,沈行在却像没见到她,优雅缓慢地用着午饭,连余光都未分她一点。

苏木莫名有些失落,被她及时按捺住。回头看见舒秦僵在半空的手,干笑两声:“我没事,就是昨夜未睡好。”

秦故还在场,若是知道她通宵看话本,必然会数落她不务正业。

舒秦也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仍不放心地叮嘱她,“我今日有事,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你若是身子实在不舒服,记得不要强撑,一定要看大夫。”

苏木撑着沉重的脑袋听话地点了两下头,更晕了。

午后天气还算暖和,近来阴雨连绵,难得有一会儿太阳,苏木疲惫的很,却没什么睡意,索性在客栈后院的天井里晒太阳。

郭宫跟沈行在来后院时便见到苏木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近来侯爷与郡主的关系十分微妙,郭宫便是再迟钝也看出来两人大约有些矛盾。虽然不清楚究竟是为何,但郭宫偶然提起郡主,侯爷便会冷下脸,次数多了,郭宫也不敢再提。

就算现在郡主就在眼前,他也抱紧了自己的剑不敢说话。

沈行在皱了皱眉,“一个郡主,竟在这种地方睡着了,有碍观瞻。”

郭宫更加不敢说话,只是把剑抱得更紧了些。

沈行在忽然侧过脸瞥他一眼,“将人弄进房里去。”

“是。”郭宫唯恐动作慢些惹了侯爷动怒,立刻放下剑,准备将苏木抱上楼。

还未碰到衣角,沈行在又道:“毕竟是郡主,身娇肉贵,你若不当心让她磕着碰着哪处,因此牵连了侯府,罪你自己担着。”

吓得郭宫立刻将手收了回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沈行在,“那该怎么送郡主回房?”

“那只有本侯吃些亏,亲自抱她上去。”

沈行在说罢,弯腰探了探苏木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后,一手托住苏木枕在脸下的手臂,抄过她的腿弯将人抱起,转身往客栈里走。

作者有话要说:郭宫(微笑):什么郭宫,郭工具人罢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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