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1 / 2)
杨巍善率着一众家人学生亲迎沈行在,其中不乏之前往沈行在府上送美人的人,见苏木四处张望,只当是没见过世面的姑娘,也不见得生得比他们送去的美人好看百倍,不知如何狐媚了靖远侯,让靖远侯能在众目睽睽下都能不成体统地与她依偎在一起。
园中池塘有几尾通身金灿的锦鲤,苏木在靖远侯府上曾见过。虽说她曾将沈行在的锦鲤喂死了几条也不见沈行在皱过一下眉,但能入沈行在眼的东西,都不普通。
“姑娘可是喜欢这几条锦鲤?”杨巍善忽然笑着问。
苏木将目光自锦鲤上移到杨巍善脸上。
便是在衢州,连名正言顺抬进府里的妾室都没有随主君赴宴的资格,遑论苏木今日是以靖远侯的宠姬身份前来。宠姬说白了也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虽有靖远侯偏宠,但宴上众人打心眼里瞧不上苏木。
按理说以杨巍善这样的读书人应当更不喜苏木,可杨巍善看着她一脸慈祥和蔼,好似是在看自己的亲孙女一般,这就有些夸张了。
苏木还未接话,沈行在微微偏了偏头,垂下眼,语气温柔,“喜欢?改日回上饶,本侯让人养几只让你解闷。”
杨巍善本欲炫耀这几尾锦鲤如何来之不易,话落在嘴边,说不出来了。
偏生苏木还认认真真思考了一番,“我不会养鱼,养不活。”
这话不算撒谎,沈行在失笑,“多养几回,总能养活。”
杨巍善的脸险些崩了。他起先并不相信靖远侯会因一个女子而遣散后院。送去靖远侯府上的女子多带着目的,靖远侯此举于他看来,不过是靖远侯看破了各方心思,借此事敲打敲打,而并非是为了一个宠姬。这世上没有男人会专情于一个女子,何况是靖远侯这样的人。但如今看来,他倒有些怀疑了。靖远侯对身边宠姬温柔的神情不似作假,那宠姬也正如太守公子所言,只是个不经事的雏儿,虽有心与靖远侯举止亲昵,却有些僵硬,显然还是对侍奉讨好男人一事十分生疏。
此次虽是杨巍善的寿宴,杨巍善却主动让位,将主座留给了沈行在。沈行在眉也未抬,揽着苏木的腰坐下,而后专心致志地把玩着苏木腰间的香囊,让准备与沈行在客套礼让几番再坐回自己主位的杨巍善十分尴尬。
待杨巍善微笑着坐在了下位,苏木才将自己的香囊拽了回来,压低声音附在他耳边咬牙切齿,“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还没气消,见沈行在并不像干正事的样子,觉得自己今日同他来赴宴倒像是被戏耍一般。
沈行在的确不在干正事。他与苏木吵架,心情并不好,又实在不能与苏木发脾气,那便只能将气撒在旁人身上。既然送人的人泰半是杨巍善的学生,杨巍善自然也跑不了。
沈行在弯了弯唇,“你见杨巍善这副模样不高兴?”
“……”虽不愿承认,她倒还真喜欢看虚伪之徒吃瘪还不敢撕下自己面具的样子。
杨巍善的寿宴之上,众人倒是平白看了许久靖远侯亲手为宠姬布菜添茶。
见苏木吃得大约差不多了,沈行在才放下筷箸,“本侯在此,想必叨扰了各位与杨老先生叙话。木木缠着本侯要本侯陪她一同看这园中风景,本侯便先失陪了。”一番话反客为主,倒像他才是此次寿宴的主角。语罢,揽着苏木朝外走。
苏木被他一声缱绻的木木肉麻得不轻,只觉得指尖都在尴尬,忍不住借着宽袖遮掩,伸手想去掐他。手伸至一半,却被沈行在握住。沈行在神情未变,语气却认真,“别闹。”
苏木立刻会意沈行在带她出去莫约是有事要做,马上安静下来,只是目光却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沈行在的手比她大了一圈,骨节分明,苏木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指骨的形状。手掌带着不同于他这个人的温暖,带有薄茧的指腹随着步伐,摩挲着她的掌心。
两人各怀心思,牵着手在园中走了许久。
苏木终于记起来自己还在和沈行在生气,将手抽回,低头不看他。
沈行在看着她分明就还在置气,可见了有人路过,却还是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她宠姬的角色,往他身前挪了挪。沈行在只能看见她发间的簪子和她几乎就要贴着他胸膛的脑袋。
她倒是再生气也不会耽误正事。
沈行在叹了口气,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弯下腰与她平视,“是我错了,不该与你发脾气。”
骄傲的小侯爷也会道歉,苏木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见她好歹肯看他,沈行在继续道:“只是你可曾想过那些人只是放在府中监视我的眼线?她们自幼学习如何争宠,勾心斗角,你虽聪明,却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能防住她们的陷害是不是?”
沈行在如同哄小孩一般,将所有的耐心都给了苏木。
“……是我的疏忽。”苏木将人收入府时,多少有赌气的意思,的确未能想到这一层。若是因此沈行在或是她出事,都不好向永昭帝交代。
“但彼时不将人收下,难道不会惹人起疑?”
“本侯不将人收下是因本侯切慕苏木,想娶来做侯夫人,无论世俗,不管来日,唯此一人,白头偕老,心甘情愿。”
苏木愣愣地仰起头,看着沈行在原本锐利张扬的眉眼在这一瞬柔和得如同缠绵缱绻的春日暖云。
她有些懊恼地想,当时就不该为图方便直接用了苏木两个字做假名。若是她给自己编个春花秋月之类的名字,也不会差点将他想好的借口当真,险些想扑到沈行在怀中点头说好呀。
苏木克制地咳了两声,冷静下来。先沉沦者无退路,她不能在还没让沈行在喜欢她喜欢得无法自拔前先深陷其中。如此太被动、太吃亏。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苏木点头,“不过你借口出来又是为何?”
沈行在险些被她气死,原打算不理她,又怕她再生气,只能硬邦邦道:“傅鸿道秘密都在杨巍善手中。”
苏木皱了皱眉,沈行在若是不提,她倒是快把傅鸿忘了。“什么秘密?傅鸿的话可信吗?”
沈行在目视前方,抬了抬下巴,一句两答:“看看便知道了。”
苏木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个中年男子正朝他们走来。这人苏木认得,方才一直跟在杨巍善身边忙前忙后,应该是府上的管家。
那管家见了两人只行了个礼,自袖中掏出一个拳头大的木盒子递给沈行在,沈行在接过后,他又行了个礼,接着便走了。若非方才苏木见他待人接客时舌绽莲花,都以为是个哑仆。
苏木看着沈行在手中的盒子,仍是不放心,“这人是杨巍善的管家,却为我们做事,其中不会有诈吧?”说着,就要去看盒子。
沈行在转手将盒子收起,苏木嘶了一声,瞪他。沈行在闷闷笑了笑,“回去再看。”
苏木不知沈行在为何故弄玄虚,但沈行在自然有自己的考虑,在杨巍善的地盘也多有不便。撇了撇嘴,也只好点头。
撇嘴时,忽然有人经过,见靖远侯与带来的宠姬似有嫌隙,心中一喜,自觉苏木失宠,原本的计划便能再次安排上,便问道:“可是姬妾不懂事,惹怒了侯爷?”
沈行在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耍小性子,本侯在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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