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凶企鹅观察实录 第9节(1 / 2)
小企鹅愤愤地叫了一声,胖企鹅理也不理转身离去。
“你这个混蛋!!!”
阮星渊听见一声嘶吼。
冰块并不是很高,以着胖企鹅的身体是能够爬上去的,以小企鹅的身体,大概还需要一会儿的。小企鹅扬起鳍重重拍打冰块,气呼呼地骂着胖企鹅。
“阴险!狡诈!秃毛鹅!胖鹅!等我出去拔了你的毛!”
小企鹅愤愤向上一跳,空中飞过一团灰球。可惜小企鹅太矮了,刚刚打了一场架,力气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小企鹅跃至靠近冰块上端只剩下一点的位置缓缓滑了下去。
他的毛发贴着冰块湿漉漉地化成一缕缕的长条,长条毛发下方挂着小企鹅的灰色毛肚子,一团企鹅从冰上溜了下去。
急急地喘了一声,小企鹅重重踹了下冰块。
一次,两次…… 十次,小企鹅仍是没能上去。
天边,黑夜渐渐笼罩陆缘冰。
身后大企鹅的叫声又响了起来。急促的,带着警惕和不安。
一阵风吹过,扬起小企鹅的绒毛。小企鹅灰色的绒毛随着风轻轻摆动,他仰头看了一眼,缩了下身体,茫然看着天边。
第13章 鹅丢了
天色瞬息变化,由明转暗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风吹起冰块后小企鹅身上的绒毛的时候,企鹅幼崽恍惚地看看自己的鳍。他敏感地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大好了。
小企鹅高声叫了几声,弱小的声音被成年企鹅的声音盖住,没能传出多远。
待在企鹅群的企鹅爸爸很快意识到小企鹅不见了,他着急地动身寻找小企鹅。企鹅群中的成年企鹅渐渐聚拢,他们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暴风雪做准备了。企鹅爸爸困在走动的企鹅群中,焦急地寻找出口。
风更大了,肉眼可见的雪花飘散下来。屏幕后,阮星渊忧虑地看着这一切。
小企鹅就卡在冰块后,厚厚的冰块遮挡视线,刚好在帝企鹅的死角处。周围四面向下围成一个凹形的坑,着急的小企鹅尝试向不同的方向上跳,可厚大的冰块对于出生没多久的他来说实在有些勉强。
阮星渊查看了下仪器显示屏,冰盖上的气温已经达到了零下二十摄氏度,这绝不是幼年帝企鹅能够忍受长时间的温度。暴风雪来临之前,冰盖上的温度在极短的时间内骤降。
以仪器上显示的来看,当南极的暴风雪彻底抵达冰盖上时,温度可能将会到达零下二十五至零下三十度。此时如果企鹅幼崽暴露在这样的温度下,要不了几分钟,他的身体就会在寒冷的天气下彻底冻僵。
极速下降的温度令企鹅们感受到了威胁,冰块外成年企鹅们锐利的叫声连成嘈杂的一片,企鹅爸爸们高扬起喙呼唤自家的企鹅幼崽,急匆匆的将企鹅幼崽们纳入温暖的育儿袋里。
整个企鹅群里徒留下小企鹅一只待在冰块后急声喊叫。
风雪渐大,冰面上覆盖一层薄雪,小企鹅奋力上跳,不断挑战冰块的高度。可在这之前他已经无数次地尝试过,如同先前的结局一样,他没能跳上去。
阮星渊焦急地寻找着企鹅爸爸,企鹅群推推搡搡,快速地移动。再加上成年帝企鹅实在相像,这一次阮星渊找得并不顺利。
耳边企鹅的声音可怜兮兮地响起来。
“爸!这儿——”
眼睛睁大,阮星渊贴紧屏幕看着上面的小企鹅,不断地转移方向朝着企鹅群看去。一共约 3000 多只帝企鹅全部聚集在这块陆缘冰上,冰盖面积很大,这对于企鹅爸爸寻找小企鹅再次增添了难度。
摄像机已经明显拍到风雪的时候,企鹅群中走出一只企鹅来。
在大企鹅们围成一团以维持体温的时候,这一只企鹅孤零零地走出来,朝着边缘走去。边走边高声呼唤,声音焦急,一声接着一声。
是企鹅爸爸。
阮星渊心中生出欣喜。他调整摄影机聚焦在企鹅爸爸身上,眼看着靠近冰块,又走了过去。
他期望企鹅幼崽的声音能够传到企鹅爸爸耳中,但可惜企鹅群过大的吵闹声掩盖了小企鹅的声音,企鹅爸爸徘徊在陆缘冰周围。
显示屏上的温度已经下降到零下二十三度了,耳边是一阵打颤声,企鹅幼崽的身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小企鹅摆动身体,将白雪抖落下来。雪花掉在冰面,在上面又堆上一层。
摄影机里,灰色的身影在冰天雪地中跃动,鲜活地彰显着自然界脆弱的生命。风雪吹来一层棉絮,不偏不倚地压在小企鹅身上,惹得不堪重负的小企鹅腿下踉跄,身体颤动。
小企鹅的声音更急了。屏幕中企鹅爸爸正向着远离小企鹅的方向走去,阮星渊真想跑到他面前提醒他。时间距离小企鹅掉到冰块后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象征着温度的曲线仍在下降,冰盖上能见度愈加缩紧。若是企鹅爸爸再不回去,只需再过几分钟,等不到暴风雪来临,那只凶巴巴的企鹅宝宝就要冻死在冰块之后。
摄影机重新转向小企鹅,灰色的一小团可怜地在白雪中挣扎着跳动,频率较之前更加缓慢,小企鹅已经没有力气了。白色薄雪覆盖在他身上,他甚至没顾得上抖下来。
糟糕了。阮星渊想着,这只小企鹅可能死在这场风雪里。
小企鹅跳动的距离更加低了,最开始还能够距离冰块上缘一厘米不到,现在连冰块中间也跳不到了。阮星渊贴紧屏幕,额头出了满头的汗。
“嘿!嘿!上去!”
耳边的声音不放弃地响起来,听得阮星渊眼睛酸涩,稚嫩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朝气,只剩下疲惫。
一次又一次跃起又下落。
屏幕中间,小企鹅突然停下了。
大风吹过,雪花将这一小团地方掩住。
阮星渊盯着雪地里鼓起的小包沉默地看了一会儿,调转摄像头不敢再看它。他向后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不发声。
那只鼓起的小雪包之下,藏着一条曾经鲜活的生命。他陪伴着这只小企鹅不长的时间,几天或者十几天,他记不太清。但是在这段时间里,他自认为已经同这只企鹅幼崽单方面地建立了感情。
阮星渊心中难受。
桌面上的观察日记摊开摆在中央,或许在等到暴风雪过后,他耳边的幻想声就不会再想起来。但阮星渊希望他耳边的声音永远不会停下,哪怕他的病再也不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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