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3(1 / 2)
穆杰换了便装, 陪李敏下楼。
他把车开到医院北门的那条小马路上, 然后仔细地把驾驶员该知道的,认真地对李敏讲了一遍。
“记住了吗?”
李敏点头:“记住了。”
“复述一遍。”
“你还带考试的啊?”
“嗯。你记住了再开车, 省得一会儿手忙脚乱的。”
好有道理。
理论考试合格,李敏在穆杰的指导下上路了。她越开越兴奋, 最后不用穆杰提醒: “踩离合到底”、“推空档”、“进档”、“慢慢松离合”、“给油门”, 她就能把这一串的动作熟练做完。
“我换三档试试吧。”李敏再完成掉头之后,不满足在一挡和二挡之间来回更换了,她跃跃欲试地向穆杰提申请。
“把大灯打开,在你左手的转向灯那儿。”
李敏瞟一眼方向盘的转向灯那儿, 马上就又抬头看路。她试验了几次, 终于按照穆杰的要求打开了近光灯。
“关灯。”
“为什么?”
“为了再开啊。你得熟练了, 不能用眼睛去找,眼睛要时刻盯着路面。”
“好。”
李敏关灯、开灯、近光、远光,合着左转向灯、右转向灯的口令反复操作。
“刹车。”
突然蹦出来的刹车命令,令李敏愣了一下, 才离合踩到底, 快松油门、慢踩刹车到底, 右手配合着由二挡到一挡、最后推到了空档。
“不错。” 穆杰大声赞道。
李敏侧脸朝他微微一笑, 然后又踩离合、挂一挡慢慢起步。
省院北门的对面,现在除了四海酒家、五湖饭店,如今又挨着修了好几家饭店。门脸有大有小, 但做的都是省院的生意。
挂着兰州拉面招牌的那家小馆子, 老板娘在清点整天进账的余暇, 对最后那几位食客说:“那吉普车在咱们这条路上可溜达一个多小时了。那个男的眼神好吓人。”
有个知道多一些的食客,就接话对老板娘说:“那是脑外科李主任她对象。你还就别说李主任她对象眼神吓人,人家是当兵的,在老山前线打了好几年仗呢。”
另一食客问道:“李主任没到你这儿吃过饭吧?你连她对象都不认识的。”
“省院的那些大主任,人家都是去五湖和四海喝酒的。谁会到我们这小店儿吃饭。我们这面馆干的是填饱肚子的事儿。”老板娘酸溜溜的语气,夹杂着对隔壁那两家大饭店的羡慕。
“老板娘,你就别不满意了。原来这条街就四海酒家一个饭店,那可绝对是蝎子粑粑独一份。要不是五湖拿下来证照了,你们能跟着开店啊。”
“是啊,要不是省院食堂不对陪护开放,你这小店可开不起来。”
“老板娘,其实你这饭店也不少赚的。正经饭点儿过来,别说座位了,就是单要个面回去吃,都要等半个小时。”
老板娘见食客这么说,跟着就假假地说道:“我这小店儿啊,也就糊弄个温饱罢了,挣那几个钱,还不够交店租的。”
“你可拉倒吧。你这店租一个要不了几百块的,你不用一天就挣出来了。”
“怎么可能几百块!”老板娘开始大吐苦水。“两三千呢。还有街道检查、消防检查、工商检查、食品卫生防疫检查,哪一项检查不收钱啊!哪一项检查差了一点儿,就要关门整顿。就这么地,省院公共卫生那边还要我们半年体检一次。狗拿耗子,呸,管他们什么闲事儿。”
一个实习生模样的年轻人走过去交钱,很友好地对老板娘说:“那是为你好。要是你饭店里有什么乙肝、结核的,到时候传染来吃饭的人了,你不得吃瓜络、赔钱啊。 ”
“哎呦,小伙子,你可别乱说话。我这小店可干净着呢。从我当家的到店里洗碗的,就这一年多点就体检了三回。谁得了肝炎、结核也赖不到我这儿,我都留着检查单呢。”
开始那个四十多岁的食客接话说:“这不就得了,省院的那些检查是为你好。这一排都检查,又不是只检查你一家的。你们检查健康了,咱们也放心来你家吃饭。”
“是啊是啊。谁过来陪护患者能顿顿下馆子啊,还不就在你这吃碗面,对付对付了。”
“你这牛肉面吃着,还说是对付啊。”
“我喜欢吃大米饭。你在家天天煮面条吃啊。对了,街尾那家听说也要开面馆,说是山西刀削面。”
老板娘用舌尖顶顶嘴里的溃疡,从知道那家要开面馆,她嘴里的火泡就一个接连一个的。等那面馆开起来了,得分走不老少的生意呢。
吉普车的大灯晃过。
老板娘核对好了当天的收入,锁了钱匣子,看着慢悠悠又开过去的吉普车说:“还是当大夫好啊。我听说李主任年纪轻轻的,还不到30岁就住了三室一厅的房子。我这忙乎了半辈子,比人大了十几、二十岁的,在省城一室一厅还没买到手呢。”
没人接话了。说什么呢?省院比李主任年龄大的,也不是人人都住上了三室一厅的。去跟李主任比,这是跟自己过不去,想找不痛快了呢。
罗主任和杨大夫收拾好了就去梁主任家。罗主任坚持,杨大夫就只好跟着她特意绕到省院的正门口,在正门那儿先买了两兜水果。
梁主任见他两口子过来,立即明白他俩是为什么来的。他热情地招呼俩人进屋坐,笑着打趣杨大夫道:“我带了你儿子半年,你没给我送一个苹果。小杨啊,你这么做,会让罗主任不高兴的。”
罗主任就笑着说:“这是我的意思。原本就要请你到家去喝酒的。又给你添麻烦了。”
“也不算什么麻烦。我让谢逊管床。”梁主任见这两口子没跟上话儿,就说:“老石的儿子归我带,让石屹管床,我怕杨宇他妈妈会有什么别的想法。谢逊管的话,他也带了轮转大夫和实习生,到时候手术我和谢逊一起上台。但就是她这个预后吧,啧,脂肪层太厚,不仅手术不好做,可能刀口愈合会难。”
听完梁主任的解释,杨大夫尴尬地点头,说:“让你费心了”。碍于罗主任在,他全程都不太自然。
俩人只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在梁主任的坚持下,两兜水果怎么提来的就怎么提走了。
“咱们去谢逊家?”
“好啊。”
……
谢逊正在家给儿子讲道理。
“宝宝,谢苏这个名字,一个是爸爸的姓,一个是妈妈的姓,合在一起当你的名字。就跟你娇娇姐姐的名字一样,也是从她妈妈名字里挑了一个字。”
“刘阿姨不姓娇。”小家伙转着眼睛,用你骗我的眼神看父亲。
谢逊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用在儿子身上了。“你娇娇姐姐的大名是柴玉娇,对吧?柴是她爸爸的姓,玉就是她妈妈名字里的一个。”
“那娇呢?”小家伙认真地追问。
“是她的小名啊。”
“那我叫谢苏宝。宝是我的小名。”
“可以啊。那咱倆说定啦。再不许变来变去了。上学得用大名的。”
“好。我去找娇娇姐姐,告诉她我有大名了。”
“去吧。”谢逊开门,站在六楼的栏杆那里,看着儿子背着他的新书包下楼。
小家伙叫开楼下的房门。
“刘阿姨。”
“宝宝来啦。快进来吧。”刘主任招呼谢宝宝进门。
小家伙很认真地说:“刘阿姨,我要上学,要叫大名了。”
“那你今天叫什么大名啊?”柴主任走过来问孩子。
谢逊听着不好,在楼上使劲咳了一声。
柴主任让路,让谢宝宝进门后,朝楼上说:“老谢,没事儿就下来呗。”
“不下去了。我要搞卫生。”
谢宝宝欢天喜地地喊正在练琴的小姑娘:“娇娇姐姐,我大名叫谢苏宝,和你名字一样。有爸爸的、有妈妈/的、也有自己的。”
“好名字。你等我弹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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