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至1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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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过午饭后, 严虹打电话过来。

“敏敏, 我听潘志说你们重新排夜班了。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也五组值班了?”

“创伤外科变急诊科, 他们单独排班了。少了李主任,再加上普外那俩休假的主任,就少了三组人呗。这是临时的,就这两周。”

“噢。你哪天值班?”

“我这周六,下周三,然后是周日的夜班。你呢?”

“我周三上夜班。你哪天回家?”

“我和陈院长说过了, 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要跟你家潘师兄换一个夜班,好能周六下夜班就走,然后周日晚车回来。下周一正常上班。”

“你这周忙不忙?”

……

“彩虹儿, 你该午睡了。”电话里传来潘志的提醒。

“你睡觉去了。晚上回来聊。”

“好。晚上一起吃饭吧。”严虹提议。

“行啊。让小艳过来帮我们家穆杰做饭。”

李敏撂下电话,见穆杰已经洗完碗了。

“穆杰,晚上严虹她们过来吃饭。我叫小艳过来帮你做。”

“好啊。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尽说假话哄我。给你做萝卜粉条的素菜, 吃不?”

李敏笑:“我看你吃。”

“你是拿准我不会做你不喜欢吃的了。咱们晚上包饺子吧?”

“那就等我们仨下班回来一起包。一边聊天一边干活也热闹的。”

“好。”

下午上班, 李敏就去找那俩烧伤患者的家属谈话。问上午跟他们说的事儿,都考虑得怎么样了。

“李大夫,必须要植皮吗?”

“是。像他俩这么重的烧伤, 尽管前面孙大夫的抗休克等预防性治疗都很充分,但跟下去他们那些黑色的痂皮下面会出现组织液化、大量的渗出,光靠我们换药是不能解决掉。如果我们坐等身体慢慢吸收, 就会出现脓毒血症等。”

患者家属傻傻地看着李敏, 那模样就是一点儿都没听懂。

“他的伤处会化脓的。身体会吸收那些浓汁入血, 然后出现全身性的脓毒血症,那是比败血症还厉害的。”

“你们医院不是每天给他换药吗,我们也注意卫生,怎么还会化脓?不是还在打滴流吗?”

李敏耐心地给俩人解释。

“我们那些做法只是能减少他感染的程度,不能从根本上避免他们发生感染。我跟你们说,在人的皮肤上面,正常情况下就附着了很多细菌。我们周围的空气中,也有大量的细菌存在。鼻腔、口腔、乃至肠道里,在正常情况下也都有大量的、各种不同的细菌寄生。

但这次爆炸后,他俩的身体会对受伤产生相应的应激改变。本来人的肠道粘膜有屏障作用,可这应激反应就会导致屏障作用减弱、甚至被破坏,平时有助于我们消化食物的那些细菌,就会成为内源性的感染源。”

“换好一点儿的抗菌素不行吗?他们是国家出钱治疗的。”

“抗菌素我们一直在给他们用最好的啊。但是用久了,不仅会产生耐药性,还会损伤肾脏肝脏的。因为是药三分毒,所有的药物都要肾脏和肝脏代谢出去。

另一个长期危害就是他们又会出现真菌感染的。那就更麻烦了。

其实这么说吧,不仅是他们身体内部有感染源,就是空气中正常存在的那些细菌,有时候也会成为他们感染的原因。所以我们检验科才会每天都往烧伤病室里放培养皿,监测烧伤病室可能出现的任何异常。

这也是为什么让你们呆在他们身边护理也要戴口罩、勤换衣服、保持卫生。对咱们正常人来说是共生的细菌,到他们那里就是要命的了。”

俩陪护似乎明白了,但更像是被李敏说懵了。俩人傻呆呆地看着李敏,然后又互相看看,那神情想让对方先说话的意图,太明显了。

李敏也不催促俩人,这就是一个变相的心理较量。给他们时间、让自己去做心理斗争,比起自己喋喋不休的劝说,前者的效果更好。

终于其中一个略年轻点儿的,绷不住劲儿开口了。“那李大夫,那取皮从哪儿取,会不会落疤?要不要住院打滴流,要取多大的啊?”

“在大腿外侧取皮。大小约我的手掌四个这么大。只取非常薄的一层,不用一周也就好了。如果不发生感染、不是疤痕体质的话,到明年夏天就看不出任何取过皮的痕迹了。”

“那我再想想了。”陪护盯着李敏的手掌,眼睛里的惊惶和忐忑,变了色的面孔,无不证实了他的害怕和退却。

另一个陪护等他们说完话了,才小心翼翼地说:“李大夫,我们在这儿护理他,得干活呢。你容空儿给我们,让我们问问家里其他人是不是有愿意的,好不好?”

“好。你们问吧。最好是年轻体壮的小伙子,本身的皮层厚、身体好、恢复得也快。还有取皮前后都要在医院住院。如果没事儿的话,一周就可以出院了。你们要尽快商量好。行不行的,明天早上查房,我都要确定的消息。”

与家属费尽口舌地沟通,但家属的反应让李敏不看好后续的可能结果。于是她便与药剂科范主任、和化验室孙主任联系。约好时间,李敏带着实习生先去检验科。

李敏与孙主任很少打交道,但对孙主任这个人,她是非常佩服的。能凭一己之力,将检验科的水准,拉升到能让医大附院认可省医院化验单的程度,不仅仅是其专业技术水平,其教学、管理能力,在省院就找不到第二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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