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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蔚然和翟雁声对视一会儿,竟然同时开口,问出了同一个问题:“他过得好吗?”

同时问了这个问题,显然是翟雁声和吴蔚然都没想到的,他们二人对视许久,是翟雁声先反应过来,他冷笑一声。而吴蔚然还没能反应过来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他完全没法理解翟雁声怎么会问出那个问题。

他最后一次看到程郁和翟雁声站在一起时,他们分明亲密无间,跟翟雁声的孩子一起,看着就像甜蜜美满的一家人,翟雁声宠着爱着程郁,翟宁宁窝在程郁怀里撒娇。

吴蔚然以为是太漫长又毫无音讯的等待让程郁终于丧失了勇气和耐心,转而做出最终选择,也就是重新回到翟雁声身边,做一个不承受压力也不必经历风雨的人。

可是如果,不是那样的呢?

吴蔚然没机会想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翟雁声明白过来后,毫不客气地一拳打到吴蔚然脸上,他没收着力气,吴蔚然也没有防备,他倒在地上,周围的人惊呼一声,迅速聚拢过来,然后他听翟雁声恨恨地说:“你也算是个男人?”

第九十八章

好端端的酒会陡生变故,这变故还是主办方请来的贵客翟雁声闹出来的,一时间所有人都惊了,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反倒是翟雁声,一拳下去,见吴蔚然倒在地上,又蹲下身揪着他的衣领,继续不客气地揍他。吴蔚然没反抗,任翟雁声一拳一拳地抡在他脸上。好半天,周围的人才像大梦初醒一般,连忙将翟雁声拉开,又把吴蔚然扶起来。

主办方急得汗都要下来了,翟雁声是他的座上宾,吴蔚然是他的同行老友,两边分明都是体体面面的生意人,以前也没听说过这两家结过仇生过怨,好端端的,怎么就打起来了。

吴蔚然被翟雁声揍了个鼻青脸肿,翟雁声犹是不解恨,被一旁人架着脱开,还想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打他,好几个人竟然险些没按住他。

反倒是吴蔚然被打了一顿,终于回过神来,他摆摆手,说:“没事,是我跟翟先生的私事,我们俩去外边单独说。”

酒会在市区内的一家会所举办,出门就有许多清吧酒吧,翟雁声看了吴蔚然一眼,拂袖而去,吴蔚然一瘸一拐地跟上去。

翟雁声进了一间酒吧,吴蔚然坐在他面前,翟雁声冷冷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吴蔚然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血痕,也沉默了许久。

酒保前来问他们二位要喝点什么,翟雁声说:“把你们店里最烈的酒先拿三瓶。”

没一会儿酒保捧着三瓶伏特加过来,无事献殷勤地问翟雁声:“先生,我们店里最近出了新款的酒水,伏特加做基底,配上……”

翟雁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甩出一把钞票,不耐烦地说:“把酒放下,然后拿着钱快点滚!”

酒保连连点头,把酒放在桌上,捧着钱离开了,桌上只剩下翟雁声和吴蔚然两人。翟雁声盯着吴蔚然,伸手将酒瓶打开,给吴蔚然倒满一整杯。

“喝吧。”翟雁声说。

吴蔚然没有犹豫,端过来一饮而尽。翟雁声又倒了一杯,继续推到吴蔚然面前,吴蔚然再次喝下去。这样的动作持续了七八次,吴蔚然终于觉得心口和胃里都烧得生疼,他倒吸一口凉气,换来翟雁声一声嗤笑。

“我还当你有多么英雄,原来就这点水平,这点胆识。”翟雁声说。

吴蔚然低着头,哑声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从云城回来我就联系不上他了,我去找他,在医院门口看到你们一家,我以为……”

翟雁声冷笑一声,他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剑,狠狠戳进吴蔚然的心口:“你从云城回来前,他去云城找你了。”

吴蔚然猛然抬头,眼里俱是惊恐。程郁去云城找过他,而吴蔚然从不知道,他回忆着自己在云城的那段时间都在做什么,和戚晓寒订婚的事情传得厂里人尽皆知,而他还在云城最大的酒店,和乐融融地跟戚晓寒摆酒订婚。

翟雁声看着他的表情,说:“吴蔚然,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只是自欺欺人的不知道。你就不动脑子想想吗,如果不是他回过云城,他怎么会辞职?”

吴蔚然崩溃地说:“我以为是你给他办的辞职,我以为是你做的……”

翟雁声再也没法坐在吴蔚然面前跟他聊下去,每说一句话,翟雁声都觉得自己的心头火像是要把自己烧着,他看着吴蔚然,实在无法忍受程郁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么一个脓包废物。

吴蔚然反反复复重复着刚才的话,翟雁声扬手将一杯酒泼在他脸上,说:“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吴蔚然,你配让他喜欢吗?你不觉得亏心吗?”

酒液浓度很高,在吴蔚然脸上流过蜿蜒的痕迹,留到吴蔚然嘴角的伤痕上时,辣得他半张脸都麻了,他嘴唇哆嗦着,痛苦地捂住脸。

翟雁声泼了酒,反倒觉得舒坦了些,他平心静气地问吴蔚然,说:“我问你个问题。”吴蔚然抬起头,翟雁声便道:“这几年外边媒体都说奇遇是你跟戚晓寒的夫妻店,说你们两个订了婚,是真的吗?”

吴蔚然的脸色越发惨白,他对上翟雁声的眼睛,许久才点了点头,翟雁声气极反笑,甚至在看到吴蔚然的回应时,都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好半天他才感慨道:“刚才那杯酒泼得不冤,这顿打你也没白挨。”

翟雁声起身打算离开,吴蔚然又惶恐地叫住他,他问翟雁声:“他去哪里了?”

吴蔚然的声音喑哑而迫切,他懊悔,痛苦,又迫不及待,似乎想要立刻奔赴程郁的身边,找到他,跟他在一起。

但翟雁声没能满足他的心愿,他转过头,悲悯而又残忍地说:“我不知道。”

吴蔚然霍然起身,逼近翟雁声,崩溃地问他:“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一直跟你在一起!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翟雁声平静地给吴蔚然说出事实:“我去上班了,他独自留在家里,我回来时家里只有他留下的字条,说他走了。他说过很多次他要走,只是这一次真的走了,难道我还要布下天罗地网去找他然后把他绑回来吗?”

翟雁声贴近吴蔚然,他恶毒而低沉地说:“吴蔚然,我不是不能这么做,只是我不想让他不高兴,所以不屑于再这么做。你要记住,程郁,并不是你得到他了,只是我尊重他的意愿主动退出了,否则你就是到下辈子,也不配做我的对手。”

·

吴蔚然回到家,坐在地上发了好久的呆,不知不觉竟就这么带着酒意睡过去,直到第二天才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

吴蔚然从地上爬起来去开门,宿醉一整夜,又挨了顿打,最后还睡在地板上,吴蔚然觉得全身都快散架了,他摇摇晃晃打开门一看,是戚晓寒。

戚晓寒进门将包放下便搀住他,说:“你早晨没来上班,手机也打不通,我又听说你昨天晚上跟翟雁声打起来的事情,这才来看看你。”

吴蔚然摇摇晃晃地往里走,说:“不好意思,我昨天喝多了,今天忘记请假了。”

戚晓寒道:“现在是说请假的时候吗?”她问吴蔚然:“怎么搞成这样,我今天早晨才听说昨天你跟翟雁声打起来了?你们俩怎么回事?前两天不是还去海源签合同了吗?”

吴蔚然栽倒在沙发上,仰面躺着,闻言呵呵笑了一声,说:“是我错了。”

戚晓寒不明就里,只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说:“你瞧瞧你这浑身酒气,喝杯水吧,然后洗个澡换身衣服,今天也别去上班了……不,最近几天都别上班了,脸上的伤养好了,状态也跟着回来了再说吧。”

吴蔚然傻笑起来,仿佛酒还没醒的样子,说:“领导,谢谢啊!”

戚晓寒看着吴蔚然这个样子,到底没追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能和团队所有人保持友好亲密的合作关系的基准就是关心团队的每个人,却不过分越界。吴蔚然不说,戚晓寒就不问,只来看过吴蔚然的确没什么大事,确认了他的安全,便离开了吴蔚然家。

家里又只剩下吴蔚然一个人,他仰面睁着眼睛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突然一骨碌爬起来,拿了衣服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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