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 / 2)
下一刻,顾浮惊道:“一里???”
音量太大,吓得顾竹回头看了看门口,所幸他院里的丫鬟小厮都知道他不喜欢被人打扰,夜间护院也都离得远远的,没听到顾浮的声音。
顾浮还在震惊,一里!整整一里啊!!
若能上报军造司……等等!
顾浮问顾竹:“那本《天工记》是什么古籍孤本吗?”
顾竹摇头:“不是孤本,很多书局都有卖。”
不是孤本,那军造司没道理注意不到这样的神兵利器,除非造出来的实物没有书上说的那么厉害,又或者……
顾浮把手从顾竹肩头放下,轻叹:“老三,你可知羲和大道有多宽?”
羲和大道位于京城中轴线上,是从羲和门入城后直通皇城的一条大道,一般百姓官员入城都不能走这条道,故而又称御道。
顾竹:“四十五丈。”
顾浮又问:“多少里?”
顾竹:“半里不到。”
顾浮见他还是一脸困惑,只能把话挑明了说:“寻常弓箭虽说能射百步,但真正伤人的也就二十一丈内,御驾行在羲和大道上,无论是左右哪边有刺客放箭,都不容易伤到陛下,可若有这把能射一里的弓……”
在御道上行刺,简直就是探囊取物。
顾竹惊出了一身冷汗。
若真能制造出射程一里的弓,或许军造司早就做出了成品,只因此弓太重不适合在军中推广,还容易给陛下造成威胁,故而藏着,不肯拿出来。
顾浮接过顾竹找来的男装,绕去一旁的屏风后面换衣服。
顾竹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小会儿,回过神后手忙脚乱地把弓从墙上拿下来,收进柜子里。
顾浮换好男装,把自己的衣服留在顾竹这儿,跳出窗户准备离开。
走前她还回头问了顾竹一句:“刚刚那把弓,有名字吗?”
顾竹做贼似的低声道:“落日弓。”
名字倒是寻常。
顾浮翻墙,轻轻一跃就跃上了隔壁人家的屋顶,踩着屋檐朝城东福德街的方向跑去。
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有积雪,顾浮却如履平地,飞快掠过了几条大街。
璀璨星空下,整个京城像一只陷入沉睡的庞然大物,虽然许多人家都还点着灯火,却没有人出门,大街上也冷冷清清,只有身着铠甲的武侯、街使和衙役在街上巡夜。
京城有宵禁——离京五年的顾浮才想起来这件事。
可来都来了,总不好半途而废。
于是顾浮躲开巡夜的武侯,踩着夜色一路飞奔,终于顺利踩上了谢家的屋顶。
福德街就在宣阳街附近,宣阳街住的可都是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可见谢家家底也算殷实,谢子忱若真像顾浮二叔说的那样未来可期,这门婚事倒也不算太糟。
可惜顾浮就是不想成亲,就是不想被人安排得妥妥当当,就是不想什么都如了别人的意。
顾浮在谢家屋顶上跳来跳去,拿出侦查敌营的本事,找到了谢子忱的院子。
顾浮跳下屋顶,躲在窗户边暗中观察。
只见灯火映照下,容貌斯文俊雅的谢子忱一手执笔一手挽袖,竹青色的长袍显得他人格外俊逸风雅。
忽然屋内烛火轻晃,顾浮还以为是自己窗户开太大,让风吹了进去,正准备把窗户关上,就发现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有人推开了屋门。
然后顾浮就听见一道极轻极柔的女子声音:“少爷,都这么晚了,喝口热汤歇歇吧。”
原来是谢子忱屋里伺候的丫鬟,给谢子忱端来了宵夜。
顾浮躲在窗外,看着那丫鬟将热汤放在桌边,柔荑似的双手落到了谢子忱肩头,很是暧昧地催促了一声:“少爷……”
顾浮:哦豁。
然而事情并未向着顾浮期待的方向发展。
屋里的谢子忱放下笔,侧头看了那丫鬟一眼,冷冷道:“出去。”
那丫鬟被谢子忱的态度吓到,缩回了自己的手,很是委屈。
不等丫鬟撒娇哀求,谢子忱就扬声叫来了屋外的下人,把想要求饶的丫鬟给捂住嘴拖了出去。
顾浮不禁苦恼:这么洁身自好的男子,自己该怎么劝退?
正想着,谢子忱拿起了桌上才画好的画,也不知是在端详还是在等墨迹干透,看了好久才将画卷起,放进桌边的白瓷画缸里。
谢子忱卷画的时候,顾浮隐约看到画上的内容,心中一喜——画上画的不是什么山水草木,而是一个女子。
怕不是他的心上人。
谢子忱收好画便去睡了,顾浮蹲窗外等了一会儿,确定屋内没有异动,才悄悄溜进去,准备在画缸里找谢子忱刚刚画的画,想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画缸里有大约七八卷画,顾浮本以为自己要找上一会儿,结果打开第一幅就是那女子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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