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以间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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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郊祭天之后没过多久皇帝便生了一场小病, 每逢卧病从不让内宿医官诊视,数十年来能接近天子的只有翰林医官使孙鸿达一人,遂赐以绯银, 又许入内廷,恩宠程度为医官院众院使之首。

卧病后皇帝从坤宁殿移居到福宁殿,凡内朝接见大臣事皆在福宁殿。

——十二月初八——

即将至及笄之龄的年轻女子端坐在铜镜前, 手里拿着沾有胭脂的细笔。

女使端着一只放瓷碗的木盘走入房间, “姑娘, 腊八粥熬好了。”

“给母亲送去了么?”

“熬好的第一碗便给大娘子送去了。”

“辛苦你了。”

见主人在梳妆, 女使便将粥放置一旁, “姑娘打扮得这般好看, 今夜是要去景龙门外的宝箓宫看灯火么?”

“年年都有, 这有什么好看的。”

“如今还未过年,就只有景龙门那一带会点,听说还会有不少年轻郎君。”

“哦,原来是阿慈自己想要郎君了?”曹舒窈继续对着铜镜。

女使便凑到主人身侧蹲下摇头道:“阿慈才不想, 阿慈愿一直跟着姑娘, 姑娘去哪儿阿慈便去哪儿。”

曹舒窈将笔放下,侧头看着女使,脸上既没有欣喜也没有忧愁, “若是去大内, 你也跟着么?”

女使楞了一会儿, 曹舒窈便又道:“你可知道那个地方就像座牢笼,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女使挑起细长的眉毛, “姑娘要去大内么?”

“只是譬谕罢了。”

——咚咚!——

家僮走到门口轻松敲门, “姑娘, 门外有比丘与比丘尼上门化缘, 年年都来,主事问要不要打发走。”

“打发走做什么?”女子起身走到门口,“人要又不是来闹事的,一没偷二没抢,厨房里刚好熬了些粥,还有一些馒头与包子也一并拿来吧。”

“是。”

曹宅的大门前有两个比丘尼与三个比丘,为首的是一位比较年长的比丘尼,身后跟着的比起手里还捧着一个盆器,盆里面安放着一樽浸泡在香水里的金雕佛像,年长的比丘尼拿着杨柳枝条蘸着盆里的香水洒在佛像上,等候的同时嘴里还不停的念着佛经,“...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曹舒窈带着几个女使从二门至大门走出,合起手掌微微躬身道:“让诸位长老久等了。”

“施主慈悲心肠,”比丘尼抬头细细打量曹舒窈一番,“必定福寿绵长,贵府有姑娘所在,日后一定更为光耀。”

曹舒窈再次合手躬身,“舒窈不打算入仕。”

而后比丘尼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几番感谢后带着弟子化缘离去。

——景龙门宝箓宫——

是夜,宝箓宫万盏华灯初上,园林及井亭皆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整个街道临街的铺子外也都点着花灯,宽阔的路面上还有吆喝的摊贩及杂耍班子,来往的人里有异国的商队以及周邦使臣,除了服饰不同外五官样貌也尽不相同。

“公主觉得这园林内的灯如何?”

益国公主换了一声打扮骑在马上,看着牵马的人便摇了摇头,“不如上元灯会时的好看,那时候还有焰火呢。”

园子里有不少少男少女,自女科设立后,便有女官员提倡出门不必戴帷帽,但大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交谈。

“这不是萧衙内么?怎还给人牵马了?”

“那马上坐的年轻人是谁,好生俊俏。”

萧燕归生长于京城,幼时聪慧,只是和其父亲一样至少时极为爱玩也不肯入国子监。

益国公主便捂嘴笑道:“他们都说你呢,堂堂殿帅的衙内给人牵马。”

“他们管不着燕归的乐意。”

“先生说过驸马最开始就是替天子牵马的,而后才变成公主的郎君。”

“我的大公主,您就绕了燕归吧。”

“哼,我只是开个玩笑,皇太子和亲王都可以纳妃,我才不要招什么驸马呢。”

“难不成公主还想纳妃?”

“不,我要是这样做了那群大臣一定会这样,”益国公主坐正坐直端着嗓子学着那群文臣,“堂堂国朝公主竟然做出这样有违人伦之事,成何体统,真是有辱斯文,世风日下。”随后捂着嘴没能忍住笑,萧燕归以及身后跟随的内侍与禁卫也被她逗笑。

“难怪姑夫这般喜欢公主,能有公主陪伴每日都会过得很开心吧。”

听着听着,益国公主脸上的笑便慢慢散去,“从前是,可是自爹爹去年寿诞大病一场之后就变了,我没有再见过爹爹笑,爹爹甚至对娘娘都不一样了。”

益国公主的眉头越陷越深,“他们说人老了就会糊涂,皇帝也一样,我见着爹爹那次大病一夜间苍老了许多,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地方太让人不开心了,爹爹前阵子又生了一场小病还从坤宁殿搬出来了,从前孙太医只是每半个月请脉,而这些年孙太医几乎每隔三两日就会到内廷...”

萧燕归牵着马停下,转身抬头看着益国公主,“公主,上天不会轻易的夺走圣主,官家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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