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以间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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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判决有皇后及皇太子的批复, 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额外誊录出的卷宗。

“外面的风声我止不住,与其让你来问,倒不如由我先行告诉你好了,这个人就是吕士承当初养在别院的外室, 原来是揽月楼的小姐, 后来被吕士承赎走, 那个未得及时救治而死私生子正是她的儿子, 当初官家的重心都在吕士承及吕维身上, 从而忽略了这个女子,臣妾也是没有想到...”萧幼清伸手攥着皇帝的手, 生怕她再有什么闪失。

皇帝轻轻放下手里的卷宗长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官...”红着眼颤抖道:“因为出身妓院,秘书省便从录取名册里将其去除,是我...是我将她留了下来。”

萧幼清旋即搂着皇帝, “出身没有错, 错的是人的本性,她只是她, 她代表不了所有与她同出身的人。”

“我知道,”皇帝垂下手, “但这样一来,那些朝臣势必又以此为借口, ”皇帝看着窗外,冬日里的冷风呼啸, 再次仰天长叹了一声, “只能寄希望于南北的战争了。”

萧幼清攥着皇帝的手轻轻摩挲着, “现在已证实方之彦无罪臣妾便做主将他与他的家眷都放出来了, 作为牢狱补偿加了寄禄官阶与功臣号。”

“姐姐现在是我唯一能够信任的人...”

内侍匆匆迈入殿站在垂下的珠帘外侧朝内躬身道:“官家, 各部大臣在福宁殿外集体求见,他们要...他们要伏阙上疏面见皇帝。”

皇帝侧抬头,欲起身时为萧幼清所止,“官家要说话算话,现在大郎还在监国呢,福宁殿的事就交由臣妾来处理吧。”

皇帝呆坐着,旋即闭眼轻轻点头,萧幼清唤来尚服局女官,换上九龙四凤冠与祎衣乘辇至福宁殿。

殿内的院中,一干朱紫大臣怀揣着笏板与札子,池子里的鱼早就被吓得躲到了石缝里。

“圣人至!”

臣子们转身,凤冠之下雍容华贵,惊楞了片刻后与身侧同僚左右相顾,一时间竟不知所措,随后端着笏板趋步上前行君臣之礼稽首道:“皇后殿下千秋。”

“南北战事未停,诸位大臣为何还能悠闲的在此?”

臣工们趴在地上侧头与同僚对视,旋即用手掌撑着抬起头,“皇后殿下,臣等伏阙上疏是要劝谏陛下罢撤女官...”

“仅仅是因为一个人的过失你们就要伏阙天子,要挟天子因此罢撤女官之制吗?”

“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过失,这是于国的大事,女官泄露机密与他国私通谋反...”

“罪人会这样做是因为官家,官家当初因为袒护长公主而让这个外室失去了依靠,罪人怀恨在心,她记恨的是官家,这与女官之制有什么关系?”

“若陛下当初没有设立女官,西南的战事根本就不会发生,如今整整一路为之丢失,国朝自高皇帝建国以来从未丢过这么多国土,若非陛下执意要让女子为官,何来这么多祸患与君臣猜疑。”

萧幼清戴着沉重的凤冠,俯视诸臣,“照你们这么说,若有一天男官员也通敌叛国,是否也要罢撤呢?”旋即走近一步,指着皇城外刑部所在的位置,“刑部的大牢里,关着多少犯了滔天大罪的人,你们有揪着不放过吗?”

见诸臣变了脸色,萧幼清放下手怒道:“回答予!”却又不等抬头的臣子说话,“她被你们逼成这样了,难道你们真的要将人逼死才肯善罢甘休吗?”

诸臣又再次趴下脑袋,“臣等惶恐。”

“你们想要伏阙上疏,想要见官家,可以,吾替你们转交奏疏,但,”萧幼清冷下脸,“将官帽同时留下,吾的容忍是有限的,吾不会对任何想要伤害官家的人仁慈,吾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吾也是个记仇之人,不要以为你们能熬过官家这一朝等到仁善的太子当朝,太子一朝时,”萧幼清走近一步至群臣跟前,极有气势道:“吾依旧在!”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福宁殿内的众臣工便都拿着笏板离开,出殿时一个个垂头丧气充满着无奈与叹息。

大臣们相继行礼离开,萧幼清冷冷的端站在原地,“姜侍御史。”

混在伏阙人群里的绿袍心中一震,旋即转过身屈膝搢笏跪伏,“侍御史姜洛川叩见皇后殿下,皇后殿下千秋。”

萧幼清冷看着身前跪伏的臣子,“如若有一天官家要杀你,吾不会劝说任何,哪怕你是母亲最为疼爱的外甥。”

姜洛川撑着手掌跪直身子,“臣知道,皇后殿下的眼里只有官家一人,萧氏与姜氏对于现在的皇后殿下而言...”姜洛川冷笑着低头,“殿下可还会在乎他们的存亡?”

“姜氏的今天都是你这个姜家长房嫡子所致,不要以为吾与官家整日待在大内就不知道你背后做的那些腌臜事,”不等跪着的人开口萧幼清又冷下眸子警告道:“不要望想着有不杀言官的祖训庇佑,现在是官家当朝,”萧幼清转过身跨步,“任何事都有可能出现破例。”

一直到萧幼清出殿姜洛川才起身出笏,旋即眯起眼睛死死握住笏板迈出福宁殿,扭头时在宫廊的远处瞧见了朝皇后奔去的福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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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十五年十一月,皇帝重新理政,朝中偶有人提及女官之事皆被皇帝与东西二府的宰相及执政官压下,十一月中,于京畿附近设立收容所安置流民,又于京城设太医局熟药所,并遣派医工当值替百姓视诊,平价出卖太府寺和剂局所制造的熟药,所得皆入户部投以军用。

同年十二月,西南传来捷报,霍青率马步军及神机营收复梓州,就在西南告捷的同时征北军报也传来大捷。

穿红袄束袖系皮革头带交脚幞头的禁卫骑马在各市坊报捷,“西南大捷,平西兵马大元帅阴平侯霍青收复梓州。”捷报传呼声在街道四起,“征北捷报,西京道大捷,已破北辽振州切断上京路以西。”

十二月底,京畿派出两批人马分别南下与北上,马匹拉着御酒以及腌制的肉食于正旦之前送往前线犒赏三军。

乾元十六年正旦,开关扑,但只于正旦当日不禁城门,京中戒严,增派皇城司警戒,上元如是,中原的新春使得南北战争消停了半月,北方的将士于军中架起篝火唱着关中秦腔的战歌。

西南驻扎的军营里也架起了数十处篝火,寒风呼啸,主帅霍青及副帅曹华与士卒们围坐一团,举杯豪饮,为即将再次打响的战争增添了些许士气,霍青拿着一坛酒往身侧坐着的武将碗里倒酒,“曹家哥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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