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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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李玄枡已是更衣梳洗完毕,来到园子里,看着那些躺在地上的家雀。之后又命人将剩下的边果分成两份,一份壳,一份果仁,分别去喂了两只鸡。结果吃了果壳的那只鸡口吐白沫死了,如此便证实了毒是被下了边果壳上。

李玄枡沉眉肃穆,身旁的来喜也越发意识到事关重大!

若那毒下在果仁里,顶多是冲着只鸟来的,可如今证实了毒是下在果壳上的,而太子平日里宠爱幺幺,喂它时喜欢亲力亲为的剥壳。

边果剥壳自然是要用门牙先轻咬一下嗑开缝儿,再用手将两片壳掰开。这么说,这毒便不是冲着鸟来的,而是冲着太子来的!且还是熟知太子惯习之人想出的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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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跟着玉鸢宫的嬷嬷进到贤妃寝殿外, 嬷嬷转头道:“请楚姑娘在此稍候。”说罢一个人入了寝殿通报。

楚堇依命等在门外,心中盘算起一会儿面对贤妃娘娘时该如何应对。

昨日她才撞破贤妃与侍卫私会之事,今日一早贤妃便传她入宫, 显然贤妃已知晓她识破了。虽则她一时想不通贤妃如何知晓,但有句话叫“若要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 这话于贤妃娘娘如是, 于她亦如是。

不过贤妃能光明正大的召她入宫,反倒让她心安一点。好歹她是个伯府千金, 不是阿猫阿狗可以随意抹杀,贤妃若真有动她的心思,该是暗中下手才好。

正想到这儿,先前的嬷嬷退了出来,低声道:“姑娘进去吧,娘娘今早身子不太爽利,召您榻前叙话。”

楚堇点点头, 原以为嬷嬷会一同进殿, 却见嬷嬷直接退去了外面,于是只得一人进殿。

殿内由厚厚的窗幔遮阳,较外面黯淡许多, 只角落里两盏烛塔点着, 发出昏黄的光芒,渐次变淡,待到榻前的帐子旁已是没多少光亮了。

这样的氛围着实适合交心, 楚堇这般想着,放轻了脚步往帐幄走去,猜贤妃是打算借病卖惨, 与她哀戚诉苦一番,再求她莫将此事泄漏出去。

倘若如此,倒也未尝不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宫闱秘辛原本她也不想卷入。

隔着纱帐,她福下身来,低声行礼:“臣女给贤妃娘娘请安。”

谁知帐内却传出一个男子含混略哑,又伴着点不满的声音:“什么人?”

楚堇心下一惊,圆瞪着双眼,旋即便意识到了什么,立时双膝跪下。可还不待她理好说辞回话,就听殿门外传来嬷嬷诘斥又惊恐的声音:“楚姑娘!您怎么敢惊扰圣安?”

边说着,嬷嬷就进了殿内,跪在楚堇身边,连连朝帐幄叩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昨日楚姑娘开罪了太子殿下,被殿下责罚,娘娘可怜她,今日好心召见意欲安抚一二,谁知这姑娘果然是个不安分的!”

说到这儿,她转头看了楚堇一眼,目中忿忿:“刚刚老奴明明告知你娘娘去园子采朝露为皇上烹茶,请你在殿外稍候,谁知才转眼的功夫你竟胆大妄为,私闯娘娘寝殿,惊扰了圣安!”

楚堇与嬷嬷四目相对,膛目结舌,心下只道宫里人果然都不简单,撒谎亦能义正辞严言之凿凿,不露出丝毫心虚愧疚之色。

不过眼下冷静辩白真相才最为要紧,于是她暂将震惊和气恼压于心底,也朝着帐幄叩头:“皇上明鉴,这位嬷嬷所言俱是假话,刚刚她明明告知臣女贤妃娘娘身体不适,要臣女上榻前说话。不然臣女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搅扰皇上安寝!”

楚堇的话音才落下,就听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贤妃怒极又压抑的声音:“大胆!谁许你们这些东西在御前放肆的?还不都给本宫退下,待圣上起寝再行处置!”

不等众人作出反应,帐内便传来一声:“无妨。”

闻声贤妃快步入帐,在帐内行跪礼告罪,皇上起身将她扶起。贤妃亲自给皇上更了衣,宫人伺候了盥洗,二人一同出帐,在一旁的榻椅上连席而坐。

楚堇依旧与那位嬷嬷跪在地上,等待圣上的裁夺,圣上不开口询问,她不敢逾矩擅自争辩,只急的额上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事到如今,楚堇已明白贤妃的打算了。诓她惊扰了圣安,便可扣她一个蓄意勾引君王的罪名,毁了她的名声。即便到时她有心检举贤妃私通之事,也可说她是自荐枕席不成,恼羞成怒反诬贤妃……

毕竟昨夜之事除了一双眼看到外,她并无任何东西可充当佐证。

况且这种罪一旦论起来,整个忠正伯府跟着蒙羞,哪还有脸再去走动奔波?

皇上慢悠悠的饮下半杯茶,这才开口:“你们再将之前的话说一遍。”

嬷嬷这厢正想抢得先机,不料皇上却抬手指了指楚堇,钦点道:“你先说。”

嬷嬷只得老实的闭嘴,听着楚堇将先前所发生之事又如实说了一遍。待楚堇说完,她才小心谨慎的抬头看了看皇上,皇上便命她说,嬷嬷便也又将自己的那套说辞说了一遍。

表面听,两套说辞似乎都没什么破绽,皇上转头看看沉静在旁的贤妃,“爱妃有何看法?”

贤妃起身离坐,朝着皇上行了个屈膝礼,语气郑重且恳挚:“皇上,冯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了,向来行事稳重,有口皆碑。”

贤妃虽未直言孰是孰非,但已站明立场,给冯嬷嬷撑了一把腰。

冯嬷嬷受到鼓舞,也立马声泪俱下的大声喊冤:“求皇上明鉴,老奴入宫数十载,岂会不懂宫里规矩?何况老奴与楚家姑娘之前连面都没见过,更谈不上有何过节,老奴何故要撒这种谎?”

冯嬷嬷边说边膝行数步,一脸忠诚。

果然,有贤妃的作保,皇帝几乎是信了冯嬷嬷的话,一副认定的语气质问楚堇:“你近到御前到底有何企图?”

楚堇明明心中气极,却又不敢御前与冯嬷嬷撕扯,只声泪俱下的回道:“皇上,臣女先前所言句句属实!臣女虽不才,好歹也出身伯府,如何会做这等掉脑袋的蠢行?”

“哼,”先前对着主子还一脸恳挚的冯嬷嬷,转头看楚堇时已是换了十分不屑的表情,“楚姑娘出身伯府不假,可据老奴所知,这十六年来姑娘都是养在石浔镇吧?”

“那又怎样?”楚堇知她是有意拿她小门小户的教养作文章,非但不被她的奚落影响,反而高挺着头脸:“臣女既被认回忠正伯府,便知一言一行皆代表着爹娘。纵是死也不会做出有累及门楣之事!”

冯嬷嬷一时无言,便不再与她别苗头,只老老实实等着圣上裁夺。楚堇也将该说的都说完了。

皇上看了看二人,透出不耐烦之色,贤妃体察圣意,便道:“楚姑娘毕竟是伯府千金,也不好仅凭冯嬷嬷一面之词就论罪论处,不若先将她送去慎刑司问了口供,待她自己招认了再将供纸拿给伯爷过目,到时再行论罪?”

稍作思量,皇上觉得这办法可行,便抬抬头:“带去慎刑司吧。”

“皇上!臣女冤枉!”此时除了喊冤,楚堇也无旁的话可说。

等来的却也只是贤妃假慈悲的一句:“放心,你若是冤枉的,慎行司自然也会还你公道。”

说罢,便有两名宫人上前强行将楚堇架住,押送出贤妃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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