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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范德江进殿禀报:“‘徐博义’的密函已经送进了恪王府。”明日就是懿贵太妃头七,皇上这又不得从失母之痛中解脱,恪王也是时候该进宫劝谏了。

皇帝轻笑:“很好。”

李安好到乾正殿时,天庚已不在。因着近日龙体违和,朝臣们事少,皇帝忙了一上午就处理完政务了:“你来得正好,陪朕说说话,”牵着人去往后殿。

“今儿柔嘉长姐递帖子进宫了,她担心您。”

“她是该担心朕,”皇帝笑着道:“换个主,公主府的好日子就差不多到头了。”李安好不明,扭头看向皇上。

皇帝也不瞒她:“程家虽在朝中不显,但祖上却是走商的。十八府饕珍楼和欢情阁,就是程牧之在为朕打理。自朕登基,柔嘉公主府每年会予朕十万金。”

再加上海韵楼、状元楼等等,李安好得出一结论,暗卫营那真的是销金窟。

“先帝驾崩时,南境边之战才歇,国库空虚,私库也差不多被搬尽了,”皇帝微仰首深叹一声:“朕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总不能从百姓头上捞。”

“在闺中时,臣妾就仰慕柔嘉长姐,总觉她活得通透。只困于身份悬殊,臣妾与柔嘉长姐少有接触,明日定好好叙叙话。”

皇帝将人带到榻边,摁坐下:“不要跟她交心。”

“为什么?”李安好有些好奇,盯着皇上的面。

“因为她属猴子的,年岁渐长,脸皮也跟着厚了不少,惯会顺杆往上爬,”皇帝绝不会告诉皇后,她是那位心中属意的长媳,“你知道柔嘉长姐为什么要费心费力办红梅宴吗?”

李安好眨了眨眼睛,说好客,好像不太对。柔嘉公主行事素来低调,除了推拒不了的宴,很少会出外凑热闹。

皇上也不指望皇后能猜出来:“按她的话说,这辈子命不好,生了一窝儿子。未免以后儿子打光杆,丢她的脸,得早作谋划。”

“不会的,”李安好是真觉柔嘉公主多虑了:“公主府的几个外甥都是一表人才,怎会没有德贤淑女可配?再者还有皇上您呢,做舅舅的总不会干看着,遇着好的难道还能忘了外甥?”

皇后说的才是人话,皇帝一本正经地点了点首:“明年大选,朕决定给她留个位置,让她尽情地挑。”

想当初他与皇后在红梅林私会,被她知晓后,那是哭天抢地,说他抢了程昱的媳妇,吓得程昱差点跑去护国寺出家。

帝后大婚前,她送金票进宫,还忿忿不平呛声说,他毁了她后半辈子的幸福。因为其原本打算寻一个厉害的长媳,然后将二三四.五娶亲的事丢给长媳,自己逍遥快活。

“那岂不是要委屈皇上了,”听说大选,李安好早有心理准备,也不会徒生不快。

皇帝拿了一颗今年新贡的核桃,用力一捏,剥了肉一半放进皇后的嘴里一半丢进自己口里:“朕无所谓,反正就是多几个人吃饭。”只他不知的是,下一次大选将遥遥无期。

核桃仁是生的,皮子略带苦涩,细细咀嚼,越嚼越香。李安好嘴里还没咽下,皇上又剥了一颗送到她唇边,“明日恪王会进宫,你就不用陪朕去重华宫了。”

手刚触到核桃仁,听着这话,不禁顿住。李安好凝视着皇上,见他面上无异,弯唇问道:“您都安排好了吗?”

皇帝点首:“放心吧。”

既如此,李安好便不再多问:“等会回宫,臣妾会吩咐宝鹊明日置备一些懿贵太妃爱吃的菜,到点了让范德江送去重华宫。”

还是她最懂他,皇帝将送在她嘴边的那半边核桃肉扔进自己嘴里,后凑上去亲吻,将核桃肉渡给她。

一手扒着他的肩,李安好回应着。

有几日没亲热了,皇帝想她想得紧,气息渐乱,不舍地放开她的红唇,流连在嘴边:“元元,朕觉得你之前那些滋补身子的汤膳可以继续喝一段时日。”

原来他都知道,李安好乐了,嚼碎核桃仁咽下:“您不生气?”

“不气,”皇帝埋首在她颈间,他爱极了她身上的牡丹花香:“朕憋得难受,你想不想朕?”

后面那话当作没听见,虽然他不气,但李安好还是要将话讲明:“臣妾很想为皇上生孩子,也很喜欢孩子,但因母亲生来带胎寒,所以心里不踏实,总想再养养身子。”

“朕知道,”皇帝亲吻着她的下颔,复又问道:“你想不想朕?”

红晕爬上面颊,李安好被他勾缠得骨头都酥了,半阖着一双桃花目,一声轻吟溢出。

“想不想?”皇帝不放过她,轻咬她的耳珠。

李安好受不住一把摁住他的头,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就是不回问话:“明日臣妾会着宫人看紧各宫妃嫔。”

竟然打岔,他的皇后还是太羞涩了。鼻尖轻蹭她耳后的雪白,皇帝拥紧她:“是该清理后宫了,这两日你离坤宁宫都要带上九娘和小雀儿,以免有人浑水摸鱼。”慈宁宫那位还没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

皇帝:生命短暂,且行且珍惜

皇三子:父皇与我,他是最会装可怜的皇帝,我是最可怜的皇帝。试问史上有哪个皇帝总咒自己活不长?他父皇就是。

第65章

“王爷, ”怀胎已近四月的徐雅雯领着两个拎着食盒的女婢进入书房,见夫君盘坐于长几之后垂目盯着平铺于几上的纸凝望,转身接过食盒, 屏退女婢:“妾身在后院等了您许久, 不见回, 有些担心便带了您爱吃的菜来了前院。”

神情冷漠的恪王闻声并未抬首,收了几上的密函:“摆膳。”

对于枕边人的冷漠, 徐雅雯略显不自然,不过还是拎着食盒走近:“明天就是母妃头七, 您看咱们要不要去护国寺做场法事?”

恪王摇首:“不用, 明日本王要进宫,”抬眼看向对面,“芸月、锦霞都用过晚膳了?”

听他关心女儿,徐雅雯压下心头的不安,温婉笑之:“都用过了,妾身来时,两个小人儿还在念叨您。”

“嗯,本王一会去看看她们, ”恪王接过王妃递来的筷子, 凝神望着她, 较之新婚时,其容颜上褪去了稚嫩, 成熟了更具风韵, 脾性上温柔绵绵还似从前,“雅之,嫁予本王,你可有过失望、后悔、遗憾?”

正准备为他斟酒的徐雅雯身子一顿, 面上笑意不减,下意识地敛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能嫁予王爷是妾身几世修来的福气。”

后悔吗、遗憾吗?也许在先帝立太子时有过那么片刻,但失望却是新生的。犹记得当年他与她正是新婚时,懿贵太妃赐下女侍,他受了。

新婚未满一月,她就尝到了独守空房的滋味。那时虽难过,但为天家妇,她也未觉夫君有错,咽下苦涩,继续笑脸向外。

直至帝后大婚,皇帝为表爱重皇后,不顾太后、懿贵太妃的劝告,独宠皇后一月。她嫉妒李氏安好,同时也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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