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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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热的气息喷在他颈侧,气若游丝,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人手上的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衫,那个人什么话都没说,他握住门柄的手就是一抖。

几乎是颤抖着挤出两个字:轩辕......

轩辕罹没有让他救他,可就是这一声就让他忍不住想要回头,轩辕罹向来待人接物极是冷淡,对所有人都警惕性极重,这数年来只有一次喊他长越。

在苍梧之渊冰川之下,他重伤垂死,即将化蛟之际,曾用无比脆弱的语气对他说过,长越,带我走。

他那时心中纵然有无数疑惑未解,却只能想到带他离开。

不,都是幻象,不能回头,回头就是辜负了他的心意,沈长越死死咬着牙,一把推开了门,身后青年的体温散去,成为了一具冰凉的尸体,靠着他的脊背缓缓滑落,最终嘭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沈长越克制住自己回头的冲动,脊背却忍不住的发抖,艰难的睁开眼,然而这一睁开他的脊背就僵住了。

大门后依然是漫长的道路,却是一条古朴的长阶直通天际,石阶上生满了青苔,郁郁葱葱的山林和缥缈的云雾遮盖住了山峦中的殿宇。

参天古树之中,一男一女正在旷野处相拥亲吻,挡住了他往前的路,女子赫然就是茯苓,而男子竟然是轩辕罹。

姿态亲密,难解难分。

沈长越悬在半空中的手一寸寸收紧,再僵硬的收回袖袍。

不,都是幻象,不要看,走过去,走过去就好了。

轩辕哥哥......女子娇媚的□□突然在空旷寂寥的山林间响起来,刺耳的让一路行走的人脚步微涩。

他不看,那人却好似极为不满,抱着衣衫不整的姑娘走到他面前去,垂首看他,嘴角含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笑:沈长越,你为何不敢看我?

青年皱着眉,一字一顿,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不过幻象而已......

是幻象还是心魔,你自己心中不清楚么?那人嘴角微弯,嗤笑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昳丽的容貌在失去黑袍的遮蔽后夺目的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微微敞开和衣袍裸/露出大片的胸膛和肌骨,行事狂傲不羁,怀中揽着美人笑着看他,眼神是看透人心的锐利和散漫。

在他的目光下,似乎一切想法都无所遁形,从阴影中被强行拖到阳光之下,公之于众,沈长越不敢再看,强迫自己移开眼,直视前方台阶。

怎么?你不敢看我是心虚了?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对我到底只是兄弟之情,还是别有用心?

那人蔑笑一声,声音里有几分轻视和不屑,低头吻了吻怀中含羞带怯的美人鬓角,缱绻厮磨。

沈长越心中默念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脚步越来越快,像是被火烧到了衣摆只想快些走到尽头,好摆脱身后这基因突变一样的怪模怪样的轩辕。

什么是假的?你的占有欲是假的,还是我没有碰其他人的庆幸是假的?沈长越自欺欺人也不过如此了,你在苍梧之渊,你敢说你没有心生邪念吗?

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来,连嘲讽声也渐渐远去了,只有欢愉的声音越来越大,有更多的女子在轻笑着推杯换盏,与身后那人耳鬓厮磨,调笑的声音越来越大,有澹台明月、茯苓、宁灵、红渠、绿意还有更多他见过的没见过的轩辕的后宫佳丽三千。

这不是之前就已经预见的吗?跟书里写的分毫不差,后宫三千,连澹台明月如此天之骄女也只能忍受,你一个小弟在想什么?

可知道是一回事真的亲耳听见又是一回事,青年脚步越来越慢,却依旧咬牙向前不敢回头。

一切皆是幻象,万物皆无。

当初在苍梧之渊,你心生妄念,究竟是魔龙发作还是你本身就心术不正,你自己知道吗?

青年脚步骤然一颤,抿紧到苍白的嘴角一滴一滴渗出鲜血。

苍梧之渊,林修之事后,他得知轩辕在虚无空间当中拿他当替死鬼试探,哪怕面上再假装的毫无异动,内里却心神动荡,又因澹台明月与轩辕有一夜□□的恐惧,生出不该有的妄念。

他想,将轩辕关起来,趁他伤重无法反抗之时,将他据为己有,跟那些莺莺燕燕彻底斩断一切可能有的接触。

那时他差点走入岔路,轩辕为他稳住心神,说是魔龙毒发作,他于是将一切归咎于魔龙毒,避开了这个恐怖的想法。

可,魔龙毒是根据他内心深处所想放大成心魔。

你一直不敢面对,也不敢相信,其实你不愿相信自己有这种阴暗的想法吧?因为知道不可能成真。身后的声音宛如恶魔低语,嘲讽又不屑。

是啊,不可能的,一切早已注定,他早就知道的。

青年佝偻下腰,以手捂住心脉,鲜血顺着嘴角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古旧的石阶上,还差最后一步,就是尽头,他抬起靴子,几乎看见前方珍藏在殿宇中的昆吾剑。

储物玉里的剑诀陡然发出一阵嗡鸣,似乎是在不安又好似渴望着什么。

鲜血滴落在洁白的靴头,青年终于叹了口气,以一种极大的毅力收回了腿,苦笑了一声,声音极轻:你说的,不错。

我对轩辕,确实心生妄念。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不知道,或许是当初那个少年人从淤泥里抬起一双眼看他的时候,那双眼桀骜又狠毒,最深处却只是一片荒芜,像是遭遇了什么莫大的背叛与劫难,带着刻骨的恨意寂寥又孤寂的活着。

又或许是在虚无空间里,必死之人算计着他,潜藏在无数算计和试探里那一点微不可察的真心。

他不知道,他两辈子活过来都是一个人,后来他想活着,不得不去依附另一个同样孤寂的少年,书里的少年人光芒万丈花团锦簇,他却发现他跟着的这个人,从来都是在必死之局中寻求一线生机。

心生妄念而不得,因为明知,不可得到。

青年看了一眼前方散发出神光的殿宇,颓然闭眼,缓缓转过身去。

他可能最终不能走到尽头。

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圣人,他有所求,有所欲,有所不能弃。

青年伸手擦了一把自己嘴角,手中利落的凝聚出一把耀眼长剑,大步回过身来,坦然往下走去。

我确实走不下去了,书里确实说他有三妻四妾,可现在,不是还没有吗?长剑寒气寸寸凝结,青年气势如虹的往下走去,剑气直接掀翻无数树叶,一时之间这鸟语花香的幻境就被毁的七七八八。

他现在什么都没开始,手都只牵过我的,让我接受他跟其他人卿卿我我,我做不到。

台阶下那人愕然的看着这画风突变的青年,还没回过神来,脸色一片诡异,就见刚刚还隐忍不发的青年气势越来越盛,终于在某一刻达到顶峰,一剑挑开身侧无数女子,阴测测道:既然还没开始,若是阻止不了,我就把他关起来就是,让他接触不到那些后宫。

不就好了吗?

长剑抵在衣衫不整的人眼前,气势如虹一往无前,这一刻终于不是这幻境之摸作祟,而是他自己心中的心魔被引动。

压抑太久,骤然被放出,这股执念强大的出奇,杜绝发生这种事的最好的方式不就是关住他,让他跟那些后宫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吗?

刹那过后那剑骤然被收回去,青年眼中清明宛如一泓清泉,戾气消散的无影无踪,毫无方才疯魔的架势,他冷冷的看着面前那面色各种诡异难言的人,退后半步,一脸显而易见的嫌弃:你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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