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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楚年盖在身上的制服外套滑落到地上,毕揽星顺手捡起来,抖了抖再披回白楚年身上。
没想到还没碰到他,白楚年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攥住他的脖子,毕揽星真切地看见了白楚年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狠劲儿,愣住了。
白楚年也愣了愣,松开手,淡笑着左手对毕揽星的鼻尖比划开枪:piu,考验你一下反应速度,不及格。这要是实战窃取任务你就没了。
毕揽星却没有松口气,他看得出来,刚刚白楚年的眼神明明就是凶狠的,带着杀意的,训练多年,毕揽星有这个直觉。
楚哥,毕揽星把掉在地上的制服外套递给他,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吗。
打报告。白楚年伸了个懒腰,终于有人能替我干这文化活儿了。
别的呢?毕揽星看着他,危险也没关系,我不会给你拖后腿。
白楚年噗地笑了一声,趴在桌上托着下巴看他:我要是带你去做点坏事,你去不去?
去。毕揽星脱口而出,忽然觉得不合适,犹疑着问,不是,这事儿能有多坏?
白楚年扬起手臂搭住他肩膀:逗你玩的,还真信呢。赶紧把报告打完下班,等这一圈差不多忙完了你就回军事基地继续交换训练去,免得小兔子成天打电话过来跟我叽叽喳喳的。
白楚年当然不会带他们去做出格的事。但毕揽星一句不假思索的去,仿佛一种别样的安慰,让白楚年眉头重新舒展开,欣然下班回公寓。
近来两人obe次数明显上升了,兰波都有点吃不消,每天晚上睡得都比平时更熟一些。白楚年也越来越黏人,越发不加节制地寻求他,到后面兰波都开始逃跑似的往床下爬,但却总被可怜巴巴的randi撒娇拽回来继续。
这倒是兰波喜闻乐见的事情,所以也并没放在心上。不过某天在工作时间给白楚年打电话时,兰波偶然发现他并不在IOA联盟大厦,而是在外边,隐约能听见敲响的钟声。
仔细回忆,似乎只有在联盟警署附近建有一座钟楼。
说起联盟警署的熟人,除了一些常常合作的警员外,就只有被扣在看守所的撒旦了。
小白背着自己去见别的omega,这让兰波有点不爽,不过出于信任,兰波没有怀疑他。
除此之外,最近小白也常常会莫名其妙地发呆,冷冷盯着墙上的月历或者钟表,注视着一秒一秒向前走动的表针,一出神就是个把小时。这是他在策划什么事情时常有的状态,他会把行动细节在脑海里一遍一遍演练,考虑到一切突发情况,让行动完全处在自己掌控之中。
起初兰波也只以为他还在为那颗珍珠难过,在他发呆的时候会过去抱住他释放安抚信息素,亲一下他干涩的眼睛,揉揉他的脸颊和头发。
小白也会热情地回应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他带去一点抚慰和安逸,只有这时候alpha的神经才会从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柔软地黏着兰波。
所以白楚年常常在半夜三点之后悄悄溜出公寓这件事直到六月二十三号兰波才有所察觉。
这一天凌晨时分,天还没亮,兰波突然感到心脏震颤,猛地从沉睡中惊醒,身边居然是空的。
白楚年不在。
第167章
眼见着快七月了,一天天热了起来,窄街的人偶店却仍旧大门紧闭,一副门可罗雀的安静样子。
一位穿洛丽塔裙子的卷发红帽小人偶从店后门进来,伏在人偶师耳边说了一段话,然后活灵活现地坐到沙发上,像客人一样乖巧等着。
终于烧成了一对,换上试试。人偶师穿着皮质围裙工作服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枚已经封了透明层的玻璃眼球,魍魉沙漏小小地坐在人偶师腿上,紧张地抱着自己的沙漏。
人偶师把魍魉眼眶里已经被毒素坏死的眼球用刻刀剜出来,清理眼眶里面的碎块。
魍魉起初有些不安,他虽然是实验体,身体也像玻璃一样不会流血,但他是有痛觉的,被毒瞎眼睛时很痛,被打碎肩膀时也很痛,痛就会让他害怕,但他并不知道怎么表达。
可人偶师的手很奇特,他用刀触碰甚至划开身体时自己没有感觉,魍魉默默微仰着头等着,一枚带着人偶师体温的玻璃眼球填进了眼眶中。
眼球嵌进来后,魍魉清晰地感觉到神经似乎在连接,自己的身体在接纳这一对新的眼睛。
魍魉呆呆攥住人偶师挽起袖口的手臂,人偶师静静等待着,拿出一把给娃娃梳头发的鎏金卷发梳,给魍魉梳微卷的发丝。
好少的头发。人偶师笑了一声。
魍魉不知道什么叫害羞,木讷地举起沙漏挡住自己的脸。
人偶师拉开抽屉,挑了一些白色和灰色的发丝,用针梳梳理融合,调和成与魍魉相近的发色,然后用小发锥给魍魉一簇一簇地锥到头上,再用剪刀和原来的头发发梢剪齐,用卷发棒烫出弯来,理了理。
人偶师的特殊伴生能力造物之手,可以为任何生物添补拆卸零件,无论是谁到了他手上都会像人偶一样感觉不到疼痛,并且完美地接受人偶师安装上来的零件,摘取零件后肢体关节截面自动变成球形关节。
眼球的神经连接完毕,魍魉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明起来,首先进入视线里的就是一张白人绅士脸,高耸的眉骨下嵌着一双眼角狭长的浅色眼睛。
xie谢魍魉还处在培育期,话说不利索。
人偶师托起他下巴,用布擦净他眼球上的指纹,然后从人偶衣橱里拿出一件剪裁合身的衣服给魍魉穿上。
一直无人造访的前台沙发忽然响起女alpha的嗓音。
奇生骨斜倚在为人偶准备的华丽沙发上,身上穿着人偶师缝制的长裙,长裙与她极长曳地的金蓝孔雀尾羽融为一体。
你不如去当医生,人类会喜欢你的。她看上去有些病弱,脸浮着一层病态的白,眼睑微微泛着潮红,展开羽毛小扇遮住嘴唇咳嗽了两声。
这是由于培育时间未到就被迫脱离培养舱的原因,给奇生骨的身体留下了不可逆的伤害,但她的样子就像肺结核,19世纪欧洲诗人们口中最浪漫的疾病。
一些制作完成的精致人偶都穿着华丽的衣服摆放在沙发上等着定制人来取,但即使是工艺精妙的人偶脸与奇生骨相比也黯然失色。
听见奇生骨说话,人偶师笑了一声:你觉得人类配拥有医生吗。
尼克斯年轻时从最优秀的医科大学毕业成为见习医生,直到他接手了一位在建筑工地意外被钢筋截断小腿的工人,工人小腿被迫截肢,但没钱使用假肢,如果他再也站不起来去工作,他的妻子孩子都会饿死,他私下哭着求尼克斯给他想想办法,尼克斯只好给他安装上了一条球形关节腿,其实这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同期的另一位帮他为病人做检查的见习医生举报了他,称尼克斯私自手术,并且他安装的肢体造成了工人严重的坏死,引起并发症最终死亡。
只有尼克斯自己知道,造物之手是他的伴生能力,是不可能出现排异的。同事和那位工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他心里清楚。
最终尼克斯被医院辞退,入狱,并赔偿了工人家属一笔使他负债累累的高昂的处罚金,那位举报他的见习医生也如愿成为了唯一被录用转正的住院医。尼克斯在监狱里认识了几位红喉鸟成员,从此放弃医生职业。
奇生骨摇摇小绒扇表示赞同。
店门忽然被无礼地推开,厄里斯扛着短管霰弹枪走进来。
你去哪儿了。人偶师问,说了很多次,不要拿枪从正门回来,这些人偶在搬家的时候太容易被碰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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