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2 / 2)
好像记忆在这一刻变作了空白。
是他没记住?
还是原著中压根没有写,然后给他忽略过去了?
颜如玉蹙眉,总觉得有些蹊跷。
如玉。黑大佬唤他,从这里下去,该是你当时被囚禁的地方。
颜如玉小跑过去,那是个浑圆的地道入口,神奇的是在遭遇了这么多事情后,这个地道看起来崭新如昔,压根没有受到任何袭击的感觉。
颜如玉挑眉:那真的是得去看看了。
这地道入口就在大殿附近,往下的空气并不晦涩,或许在别的地方有空气流通。方才黑大佬是直接劈开洞口的冰封才发现的,越往下,颜如玉便感觉视线越开阔,直到最底下,甚至有种异常熟悉的味道传来,那味道,让颜如玉的喉咙不自觉,动了一下。
他有些诧异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他好像饿了?
下潜得越深,颜如玉就感觉自己更饿,直到他受不了了将口鼻捂住,才稍稍好了一点。只是那味道、那存在的本身,就足够吸引。
黑大佬感觉到颜如玉的异样,蹙眉停了下来。
颜如玉干巴巴地说道:我觉得,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这种感觉跟之前黑大佬抽出自己灵根时闻到的香味很是相似,但是黑大佬的灵根比这个味道更加诱人。
所以颜如玉忍了忍,不像之前那么冲动,而是简单讲自己的感觉描述了一遍,让大佬有个心理准备。
黑大佬神色未动,继续往下。
这下面的暗道错落有致,从前该是有人打理,虽然四通八达,但是整体是在往下,直到眼前霍然洞开,露出一大片亮光来。
是一处平台。
颜如玉在探出去的洞口平台站定,若有所思地看着底下的池子。
说是池子,实则乃是粘稠物体的混合,几乎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液体。又像是肉泥,却更似是流动的粘液,那色彩时隐时显,正是五彩斑斓。底下的大池子铺满了液体,而在最边上,正有潺潺滑落的石凿通道,那些液体这个是从石凿通道滴落下来,一点点汇聚成了底下这个硕大的池子。、
它们流动的速度很慢,像是黏糊的液体,费劲许久才有一滴落下,且速度各有不同。
颜如玉早在看到这个池子的瞬间就将口鼻捂得更紧,闷声闷气地说道:十七哥,你能看到那些流下来液体的通道后,是什么吗?
这味道真的太香了,颜如玉如果不是还存有理智,他都觉得自己要扑下去。
只能拼命在脑子里回想当初闻到黑大佬灵根的那香味让自己保持理智,他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
比如扑过去喝一口。
公孙谌的神识淡淡一扫,在触及那些石凿通道的背面,神色显然微变。
沉默半晌,黑大佬缓缓说道:这里,都是被剥离出来的灵根。他抬手指着那底下铺满液体的大池子,又点了点那密密麻麻布满池子边缘的石凿通道。
在这些石凿通道的背后,每一个通道对应的都是一根,而且看起来刚刚替换过,正是新鲜的时候。
那些密密麻麻的穴内,都布下严密的阵法,正在扭曲着里面的灵根。
颜如玉想吐了。
yue,他就知道没好事。
他就算是不呼吸,那些味道也从四面八方侵蚀着他,仿佛是在引诱,又仿佛是从一开始就是本源一体,是它们在期待着颜如玉的抵达。
颜如玉闷声说道:所以其实牡华天宗也没说实话,什么所谓的献祭大阵,其实这底下还是靠着这些东西在
他突然住了口。
也不一定。
这些灵根经由法阵液化后一寸寸一滴滴地汇聚到了这个隐秘的空间,是为了什么?
黑大佬忽而说道:如玉,这个池子看着大,实际上也只有浅浅的一层。而看着变化与模样不知如玉可曾听说过,牡华天宗最古老的灵山石笋灵髓,据说每一千年才有一滴,日积月累攒下来的稀少数量,只在最要紧的时候才得以使用。
颜如玉下意识说道:听说过。
只不过这个听说,是看原著提及罢了。
黑大佬转头看着颜如玉:然我在那疯子的记忆中,不曾看到过那灵山石笋。
颜如玉微怔,就连捂住嘴巴的动作都少许僵硬,低头看向那浅浅的大池子。
疯子当初在牡华天宗放火烧了书海,蓝叶舟就是用那灵髓甘露熄灭了灭世白莲的火势。
颜如玉:你和黑大佬的记忆已经开始逐渐重合了吗?
这些事,应该只有白大佬才知道。
黑大佬:有些时候,总会看到不想看到的。
颜如玉干笑了两声,艰涩地说道:如果这底下藏着的都是由灵根抽离后变化的灵髓甘露也就是说你们的猜测是对的。牡华天宗那所谓灵山石笋的甘露是在撒谎!
而这面池子,正是牡华天宗最大的隐秘之一。
一道淡淡的虚影从颜如玉的身上浮现,白大佬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三步之外的距离,正冷冷地看着底下的池子。
倏地,他开口:蓝岚抽走灵根后,将我镇压在此地之上,三尺开外的距离。
失去脊骨,哪怕是修士的强壮体魄,在失去了赖以存在的灵根后,就只是个废人。更何况蓝岚在临走前为了确保公孙谌不得活动,也断了他的四肢。
颜如玉的呼吸微窒。
白大佬幽冷说道:苟延残喘了半月后,我听到了那永恒不断的滴水声。很浅,很慢,却也从不断绝。所以我用尽我一切的力量,将自己挪移到了那裂开的缝隙,从那里滚落了下去。
直接砸落在这面池子里。
池子很浅,人砸下去的时候,甚至只能浅浅地沾湿衣服,他的伤势,他的烂骨,所有破裂的皮肉在那瞬间剧烈疼痛,像是熔浆当头浇下,痛得像只失去理智哀嚎的野兽,毫无任何尊严地趴在池子里喘息嘶鸣。
那是公孙谌最为痛苦不堪的时日。
一切都在推倒重来,所有相冲的属性都在他的经脉里沸腾,他的身体就像是破洞容纳着无数的灵气,却又因为破败不堪而不断溜走。
所以那痛苦的燃烧不断地持续,从头再来。
还存有少许神智的时候,心中只有更深更浓的恨意,那剧痛的巨浪当头盖下,将所有的神智都拍散,可在下一次有余力想起来的时候,狠戾与暴虐就更上一层楼。
就那般一层层、一次次堆积着,修复着,痛苦着
寂静的地底残留着时不时的嚎叫哀鸣,直到后面愈来愈少,直到有一日,一具浑身布满血色的赤.裸身体从那池子里爬出来,每踩一步,都是一个血红脚印,那落下的血红,仿佛赞礼的悲歌。他摇晃着、痛苦着、迷茫着,一步步走出了那复杂的通道。
直到走出了地道的出口,站在那光与暗的交界,那具迷茫的身体才好像重新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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