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回当年那一箭(2 / 2)
苏子语无奈道:“七爷消消气,有什么怒气冲我来。”
“你算老几?”
蒋弘文拿起“活阎王”的派头,“踩着女人升官发财,爷他妈最恨的就是你这种鸟人。废话少说,滚回去带去话给殷立峰,给爷等着,这笔帐爷定会找他算帐。”
“弘文!”
顾青莞散着长发,不知何时已立在两人身后。
蒋弘文神色一变,缓缓走近,放柔了声音道:“不好好歇着,出来做什么?”
顾青莞对他一笑,目光越过落在他的身后,“多谢苏侍卫,明日便是你的大喜之日,请回吧。”
眼前的女子身段玲珑,花容绰约,月余不见,似又长开了不少。
苏子语在心里暗暗叹息,道:“六小姐身子如何了?”
“活着。”
简单二字,是嘲讽,更是不屑。
苏子语看着她纯黑的青丝,忽然笑道:“既活着,不知可否留我用些饭菜,这会竟饿得慌。”
蒋弘文冷笑:“苏三爷真会说话。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有何颜面在青府用饭。”
苏子语不语,一双深目拂过青莞的眼角眉梢,落在她的唇上。她的唇无一点血色,想来这一个月极为劳累。
那一日她入京,他就隐在官道的树林里,看着她的马车扬起尘沙,一颗心总算是归了原位。
青莞淡淡扬笑,“对不住苏侍卫,我的饭菜宁肯喂了狗,也不会舍于你吃。弘文,替我送客。”
蒋弘文眼露讥诮,“请吧苏三爷,这府里不欢迎你。”
“六小姐就不想知道,当初我什么要射那一箭吗?”苏子语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顾青莞原本苍白的脸色,刹那间惨无人色,心里有什么突然撕裂开来。
七年来,她尽量不去想那一幕,因为每想一次,那伤口便涌出鲜血,如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多少次,她在睡梦中惊醒,泪流满面。拭了泪,告诉自己,那只是梦而已,不要再想,如果你是顾青莞,而非钱子奇。
可那梦境真实的可怕,她知道,如果得不到答案,那梦竟怕是她今生今世的修罗场和梦魇。
如影随行,永不会变。
顾青莞目光直直看向他,唇边浮上一个惨然的笑,“来人,置酒菜。”
“青莞?”蒋弘文直觉不对,低低的唤出一声。
青莞目光移向他,眼中有着无尽的痛意,“弘文,我有些话,想听苏侍卫说一说,你可介意?”
“介意”两个词在喉咙里翻涌了几下,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眼前的女子突然像换了一个人,身上的哀色如秋雨淅淅沥沥,缠绵流转。
想着她一心为钱、盛两家复仇的心,蒋弘文深吸一口气。
“好,我就在这里等你。”
……
酒席置在水榭。
临近十月,天边月儿大而亮,照得夜色美仑美幻,连心都柔软了几分。
男子负手立于桌前,身姿挺拔,面容俊美,目光凝视着面前的女子,眼中闪过打量。
顾青莞幽幽一笑,“苏侍卫,请入席吧。”
苏子语看着青莞身后的钱福和月娘,以母鸡护小鸡的姿态瞪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眼中含笑。
“六小姐,可否摒退下人?”
青莞手挥了挥,“你们,下去吧。”
“小姐。”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射死子奇小姐的罪魁祸首,月娘如何能放心。
青莞嘴边浮起一抹轻笑,“月娘别怕,一来他手上没有箭,二来明儿是他的大喜之日,他不会自寻死路的。苏侍卫,我说得对吗?”
“对极!”
苏子语撩起衣袍,施施然坐下,修长的手拿起酒壶,自己给自己斟满,目光却始终落在她灵气逼人的脸上。
她双眸微朦,眼中流光深藏,平静的脸上如同一个经年的老人,看不出喜怒,辨不清悲欢。
这一个月来,他每日深夜唯一做的事情,便是展开从前子奇给他的书信,和顾青莞的药方,置于灯下,一字字,一笔笔的看。
越看,他的心越惊;越惊,则心中涌上恐惧。他几乎可以认定心中所疑,独独缺一个肯定。
青莞轻摆衣袖,袅袅移动,身姿优雅的坐下,“你们,且去吧。”
月娘与钱福相视一眼,退了出去。
一时间,水榭里静寂无声,只有如水的月光,无声的照着相对无言的两个人。
时隔七年,头一回和这个男人离得这么近,青莞有些神思恍惚,不知为何,她想起了远在军中的赵璟琰。
他和她之间,从来没有冷场的时候。他总是有很多的话要与她说,钱庄的,朝庭的……而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他的眉目便亮了,俊极了。
青莞垂下头。
而七年前,她和苏子语在一起时,都是她聒噪说着话,逗他开心。可见,在感情的中,谁先动了情,乱了情,就失了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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