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回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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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倚天亲吻她白天鹅一样优雅的脖子,呢喃:“我也是。”

…………

后来的航行,对于他们来说,充满了诗情画意。每天一起迎接灿烂的阳光照入宽敞的舱房,他亲亲她,她为他拿来丰盛的早餐。他们互相喂对方吃饭,好像从来都不会自己吃饭。看海,钓鱼,云杉还常常同他捉迷藏。安宁的海上航行过程中,她给他裁制了一件衣裳,纯色,没有刺绣,可胜在简洁大方,穿起来很是服帖,既舒服又好看。

程倚天发自真心:“这以后,彩云坊真可以多你一份家私。”

云杉却说:“我做的衣服只能有一个人穿。”

“不会吧,从现在到永远,你就只给我一个人做衣裳吗?”

“嗯!”云杉没想太多,撅起嘴巴说:“要不然呢?”

冲着没完没了延伸的海面,程倚天长叹:“那我的儿子以后只能去买别人穿的衣服。”低下身,冲着她的腹部说:“儿子啊儿子,你娘真的太狠心啦。”话刚说完,膀子上的肉被狠狠扭了一下。

“好痛!”他大叫。

她涨红了整张脸,冲他吼:“你哪来的儿子,谁要给你生儿子?”

“我们都那样了,有儿子也很正常。”嘴硬的结果,就是换来胖揍。程倚天内力不通,身手远远不如她灵活。被云杉抓住,整个人都被当成沙袋一样捶。

最后,他被压倒在地上,云杉抓着他的肩头一个劲儿问:“你还乱讲吗?还乱讲吗?”

程倚天伸手将她一抱。两个人肢体相触,四目相对,柔情蜜意再度泛滥开来。

十五天后,西边终于出现灰色。那是绵长的海岸线。方勃中午来问云杉:“郡主,即日靠岸吗?”

云杉说:“越快越好。”

“走之前,殿下交代过:郡主只要改变主意,属下随时带您回去。”

“我都这儿了,怎么可能还会回去。”

方勃不语,过了一会儿,把舱房外守候的几个侍从叫进来。当前一个手里托盘上放着二两一个金锭、银锭各五个。另外,还有一个蓝紫色的荷包,里面有五钱一个金、银瓜子若干。第二个侍从捧着的盒子里东西就贵多了,那是满满一盒银票。面值从五百两到一万两不等。依照对鹰王的了解,云杉粗粗估计,这儿应该是五十万两。不仅如此,其他侍从手里还捧着东西。那些是鹰王三年前去熙朝在各地置办的产业,有通州的,有南州的,有焦城的,还有平江县的,最近一处就在东海滨的连县,一片五进五出的大宅子,里面东西花园,庭院若干,家具装饰一应俱全,珍玩古董应有尽有。可以这么说,仅此一处,价值万金。多处加起来,价值几何,叫人简直不敢想。

云杉瞠目结舌,半晌无语。她自觉受之有愧,让方勃把这些全带回去。

方勃说:“殿下的旨意,恕属下不敢违抗。郡主若为属下着想,就把这些全部收下。这样属下回蓬莱时,面见殿下,方才好复命。”

他这样说,云杉就没办法,只好把东西全收了,让方勃转告鹰王:“谢谢他。”

这件事关系重大,云杉没有立刻同程倚天说。只说船离海岸线越来越近,下午,随着一阵阵扑面的海风,一声声悠扬的笛声隐隐传来。

程倚天从舱房来到甲板,爬在船舷仔细听,听啊听啊,泪流满面。他让水手把船往笛声传来的方向开,同时自己爬到高处,拿出两面鲜红的旗帜,不停交叉打信号。笛声越来越清晰,隐隐约约,还看到一只小船。在汹涌的碧波中,好像一片树叶上下沉浮着。程倚天抛了旗帜,奔上甲板,趴在船头,他放声高喊:“义父——义父——义父……”一连喊了近百声,那船才真的靠近了。等不及水手过来,程倚天自己搬了绳梯放下去。怕义父爬着不方便,自己又爬下去接。最后,滑轮组将吊梯放下去,将两个人一起接上来。

两年没见,整整两年,程倚天看到雷冲,恍若隔世。从小到大的记忆海水涨潮一样涌上来:懂事起就被义父抱着,读书认字、下棋、逛花园;长大了,出去买风车、糖葫芦都牵义父的手;书读得好,夸奖自己的是义父,犯了错误,拿戒尺打自己手心的也是义父。六岁起练功,义父每天督促自己闻鸡起舞。不让自己接触异性,他还将自己关进离尘居……天下没不是的父母,所有的记忆在这时候,都带出了情意浓浓。

程倚天不停拥抱雷冲,哭一阵,笑一阵。将雷冲引进舱房,命小宫女上最好的茶和点心。

雷冲的表情一直都很淡,他从看见程倚天那会儿起,只是眼睛始终亮晶晶的。好像是有泪光,仔细一瞧,只是无比欣慰的神采而已。他好瘦,脸也黑黑的,程倚天抚摸着他起了鹤皮、同样干瘦的手,心疼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您都在海上飘着,找我吗?”

雷冲笑了一声:“近处走走吧。你杜叔叔他们都劝我不要再找了,可是我想,就算你回不来,是被关押拘禁也好,或是遭遇到海上的不测,我这么天天找啊,至少也能给你多一些念想。”

眼泪“哗啦哗啦”流下来,程倚天吸着鼻子道:“我知道,我就知道的……”擦擦眼泪,抬起头,“所以,说什么我也要回来。”他让雷冲喝茶,吃点心。看着义父小口品茶,又慢条斯理品尝那些点心,程倚天略陪着小心:“义父,这些都是蓬莱洲上最好的。你看这茶,即便芽茶采下来也要精挑细选,每根长短粗细都保持一致才可以。点心也是选取最好的原料,由天都明华宫的御厨精心制作而成。”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审视雷冲的脸色,同时压低些声音:“您知道的,蓬莱洲的鹰王殿下,实际上就是熙朝圣元皇帝陛下的亲生儿子,对吗?”

雷冲瞧了他一眼:“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抓走我义子的秦王殿下心怀愤懑。”

“噢。”程倚天这才知道鹰王在熙朝朝堂内的真正封号。不管怎么说,义父一贯识得大体,从不做对自己、对他以及对逸城非常不利的决定。想到这里,他略微安心,鼓起勇气提出来:“呃,那个,义父,我这次回来也是得到秦王殿下的允许,以及,嗯——我将云杉也一并从蓬莱洲带回来。”

雷冲端起来的茶杯顿在了嘴边,他没喝茶,就将茶杯放在桌上的行动,更刺激得程倚天十分忐忑。

雷冲不讲话,程倚天就坐立难安。手足无措之下,程倚天不得不继续刚刚话题的引导:“义父,云杉在蓬莱洲,也是秦王殿下亲封的瑞祥郡主。秦王殿下一直将她当成亲人,您知道,云杉来自于熙朝,秦王也是熙朝的皇子,异地他乡,故乡情份本就很重。”

“瑞祥郡主——”

“嗯。”程倚天连连点头。

“我竟不知,恶名昭彰的紫煞,在大洋彼岸的蓬莱,有这样尊崇的地位。”

听方勃汇报、急急赶来的云杉,脚步倏地停在门口。

程倚天闻言也非常着急:“义父,云杉不是什么‘紫煞’。”

“那你说她是什么?”

“她——”自小形成的畏惧,让程倚天面对雷冲突然凌厉起来的逼问,有口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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