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重利(2 / 2)
却没想到那日兰月忽然有临盆的迹象,丫鬟请了稳婆去,从清晨到夜里,孩子一直没能生出来,稳婆说是难产,只可保一人,丫鬟不敢做主,惊惶之下去了相府。
他与兰月的事就这样事发了,爹大发雷霆,陶伯去别院请他回府,他问陶伯兰月如何,陶伯不肯多说,他心知不好,趁机夺了马车赶去外祖父府上,将他请到了外宅。到了外宅时,见兰月的丫鬟正被两个相府里的婆子架着,嘴里塞了帕子,稳婆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屋门开着,里面有两个婆子正压着兰月的手脚,另一个婆子正拿着湿帕子对兰月施以盖帛之刑。
他用佩剑斩了那婆子,救下兰月时,她气息已弱,身下已见了红。
稳婆进屋将已露了头的孩子接生出来,他的孩儿却因憋得太久,已然没了气息……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抱着那孩子的感觉,那小身子还温热,却没了气息,甚至没能看这世间一眼。屋里满是血气,他不记得外祖父何时进屋来的,不记得相府的人是何时来的,只记得那天夜里,花厅里灯火通明,气氛威沉。
爹发了雷霆之怒,斥他养外室,丢了相府的脸面。继母责他糊涂,说他已和长平侯府订了亲事,嫡妻未过门,他养外室,还致外室怀了胎,也不想想这是他第一个孩儿,万一外室生出了庶长子,将来事发,相府的脸面无存,长平侯府那边又要如何交代?
幼时至今,爹头一回对他动怒,像对六弟那般要请家法,却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相府的颜面。
继母看似恨铁不成钢,话外之意却有些庆幸,庆幸兰月生的不是男孩儿,且孩子命薄,事情终究还可遮掩。
那夜,他抱着夭折的孩儿跪在厅屋里,青砖冰凉,怀里冰凉,心更是一层一层的冷透。
继母说,眼下长平侯世子就在京中,此事不可传扬出去,切不可被他知晓。
爹命人去将外祖父传唤出来,不必再救治兰月,由她死了,把她们母女送出城外一同葬了。
他拔出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咙,说不妨把他们一家三口一同葬了。爹怒极,他那一刻却前所未有的冷静,他知道爹必吃这套,不是他心疼他,舍不得他死,而是他刚刚和长平侯府定了亲事,他死了,姻亲之利也就没了。
这场较量,谁重利,谁输。
继母劝爹道:“相爷切莫动怒,瞧谦儿怪可怜的,养外室虽有违礼法族规,可谦儿刚刚得女便痛失孩儿,他有此过激之举也是人之常情。平日里府里就数他和善,若非初为人父遇此痛事,怎会如此?他自幼身子就弱,这回恐怕要病一场,他到底是相爷的骨血,难道真要把他往死里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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