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愿尔闻我语(2 / 2)
他的乌瞳深邃,像是星宿破碎又重聚,明明灭灭,波涛滚滚。
浩瀚星河里,有一副陌生的面孔与眼前扭曲的女人逐渐重合又分离。
像是指尖清风,一闪而逝,却又捉不住。
曾经,在那过往的烟云中,也有一个人,用那温暖滚烫的手指,抚摸着他的眉心,低眉浅笑。
她面容模糊,却让他感到心安。
她说,她会护着他。
她说,他是唯一的徒弟。
她说......
女子手随心动,指尖刚刚刺破面门,却被一把飞来的油纸伞打断,不得不松开手后退几步。
伞面稳稳撑开,风雪共潮生。
——澎泽伞。
“跪下”油纸伞的主人杀气腾腾,一阵涟漪激荡而出,被称作师姐的女子竟吃力地弯腰扶膝,似是要跪下,又似是要反抗这密不透风的压制,强行站直身体,去和那黑袍的身影对视一番。
“房姣”宵珥的声音一振,她的膝盖便又离地面近了叁分,“我叁番五次给你机会,劝你收手,你居然还敢找上门!”
余光处,彭泽伞将祁平庇护的严严实实,看不到一丝缝隙。
想到刚刚的惊险一幕,宵珥心头一凛,脚下微顿。
先去查看祁平?还是先去杀了这个师姐?
月华如水,房姣唇畔的笑意冰凉而肆意,带着分毫不减的憎恶与嘲讽嗤嗤而笑。在她的身旁,那些扭曲的光线恢复了平直:
“可笑”房姣笑意更浓,压向地面的腿瑟瑟发抖,却依然努力撑起:“宵珥,你不过是只没有真身的可怜虫罢了。”
“就算是没有真身,我也能像当年一样,凭一把伞废你一半修为,今天,我不介意亲手废掉你另一半。”
“是么”房姣喘了口气,勉强抬起的食指用力一勾,地面上碎落的土块夹着尘沙卷起,“今天我不想和你打,你也困不住我。”
言罢,脱身一跃扑向澎泽伞,如同展翅的猎鹰。
伞面微旋,抖落出密密麻麻的飞雪碎浪袭向房姣,星星点点,携冰裹寒。
房姣旋停半空戛然止住,面露惊讶,随即仰天长笑,任凭澎泽伞飞溅出的寒冰碎屑穿透了她的身躯。
“哈哈哈...宵珥,你辛辛苦苦求来的机缘,竟然这么轻易地崩毁了,可笑,可怜啊!”
宵珥瞳孔猛然紧缩,一步跨出,猛然前冲到祁平的身边。
几个时辰前还沾着面粉,低声细语为她擦着手,挽着衣袖的青年此刻面色苍白,眉心凝着朱色血点,安安静静地阖上眼眸。
他的双手冰凉僵硬,不复温暖。宵珥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探上他颈侧的脉搏。
脉搏平稳有力。
宵珥心中略略松了口气,分了些神力去探入他的神识洞府。
下一刻,宵珥突然出现在即将消失的房姣身侧,一拳将其狠狠打入地面,地面应声凹出一个巨大的陨坑。
“房姣!”宵珥整个人杀气爆裂,澎泽伞弱弱地收起伞面,无法抗衡这股暴涨游走的气息。
“你做了什么!”
房姣有些吃力地撑起身子,咽下喉头上涌的腥气,随意拍了拍身上的土,咧嘴一笑:“不能杀我?因为师父的誓言之力?宵珥,你也不过如此。”
“我问你对祁平做了什么!为何他神识不在?”
房姣身子开始剧痛,筋骨错乱扭曲,五脏六腑也像是被一根棍子搅弄翻涌。可她毫不露怯,咬着牙望着目眦欲裂,几乎疯狂的宵珥,快意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
宵珥不知房姣意有所指,只当这个疯魔的师姐出手夺了祁平的神识,使得他魂魄不全。此刻,她全然忘却了花季的叮嘱,切勿再使神魂之力,否则这具身躯再也无法承受碎裂之果。
全身碎裂又如何?
为何她每一次辛苦栽培的徒弟都要因为她而身死或魂消?
“把他还给我!”她就像个被人夺走心爱的娃娃的小姑娘一样,不管不顾,声嘶力竭。
这个小姑娘好容易得到了另一只娃娃,还未来得及为他缝制一件像样的衣服,便被人折断一旁。
这个人,她杀不死,也不能杀死。
最难违背是誓言之力。
那个清冷如月,一生刚正不阿的师父羽化前,逼着她立下誓言——
宵珥永远不杀师姐房姣。
他们的恩恩怨怨,她不明白,师父也没说。
可这一刻,宵珥萌生了汹涌杀意。
她今日拼了命,也要违背誓言之力。
宵珥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具身子已经撑达了极限,再也无法承受她爆裂的神魂,此刻正七窍流血,面容皲裂。
房姣细细地欣赏着宵珥眼角留下的血。
她也曾对一个冷漠的青年卑微求过,哭过,喊过。
可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房姣颤巍巍地站起身子,模仿着当年那人的语气,略带讥讽道:“痴心妄想。”
澎泽伞骤然发力,如脱弓之箭,杀气腾腾地直射房姣面门。
一声轻笑,房姣消失的无影无踪,澎泽伞斜钉房姣所在的深坑。
万籁静寂间,有人在清风冷月中低低呢喃。
祝尔愿尔贵,寿可与天齐。
愿尔闻我愿,岁岁得安平。
您的疯批专业扔刀师姐已上线,请注意查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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