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捌.c 楚门世界130 人间烟火(2 / 2)
自助收银台的人不多,尹铎将商品一件件放到自助收银台上扫描标签,朱砂站在外侧将扫描过的商品往购物袋里装。
“自己在家里做派就是能随心所欲加你喜欢的东西,”尹又顺手拿了两盒冈本超薄,“只要你喜欢,你可以刷一百八十种
酱。”
朱砂不是未经人事的纯洁少女,她和顾偕玩过的花样能写一本性爱教科书,有时压力大,还会嫖十个八个小狼狗。然而此
时此刻,她拿起这盒安全套竟然觉得有些难为情,本来想要瞄一眼尹铎用什么尺寸,不知为何却在刚拿到手里时就烫手似的扔
进了购物袋里。
今天的人间一游,应该到此为止了。她想。
·晚上十点多,夜色深深,超市外的主干街道上车水马龙,沿街商铺大多还亮着灯。停车场建在室外,寒风呼啸而过,刚从
超市南门出来的人们不约而同做出相同的反应——先一缩脖颈,紧接着目光触及路灯下那个风衣敞怀吃冰激凌的女人时,忙
不迭倒吸一口凉气。
砰!
尹铎合上了后备箱,转身半依半靠在车上,摇摇头道:“刚才还有人让我给你拿杯热水,这数九寒天的,你就当街吃冰激
凌?”
“我现在就是个行走的火化炉,”朱砂舔了舔嘴唇,“要不是怕着风吹得凉,连外套都不想穿。”
停车场平坦空旷,路灯为夜色堵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这会儿停车场里没什么人经过,他们两个人隔着一两米的距离相对
而立。
朱砂静静吃冰激凌,尹铎就这样注视着她,两个人谁都没提进车里的事儿。因为彼此都心照不宣,只要在公共场合就不算
独处,谁知道进了私密封闭的小空间里,还能不能压制住某些隐秘的冲动。
“朱小姐,后天下午六点,”尹铎从口袋里掏出根烟,顾及着公共场合,没有点燃,只是叼在嘴里,“过了这个时间,认
罪协议就无效。”
朱砂挑眉问道:“5000万,不坐牢?”
尹铎笃定:“5000万,不坐牢。”
“你手里没有好牌吧。”
“条件优厚,你觉得我证据不足,条件苛刻,你又觉得我没诚意,”尹铎摇头叹息,“我们纠缠这么久,你猜我能不能在
现有证据下,先过了大陪审团这关,然后上法庭再给你定罪?那时候等待你的可就是5年监禁了。”
“你能,当然能,”朱砂慢慢舔了一口冰激凌,“慈善夜第二天,撤资、轧空、银行封锁杠杆,这三者不是巧合吧。”
尹铎敷衍着“嗯”了一声,慌乱地移开了目光。
朱砂的嘴唇被冰得通红,喉咙小幅度摆动。
如果她抬起头冲他小口吃冰激凌,眼神放肆大胆,嘴角似笑非笑,那他大概还能和她坦然对视。但是当她略微垂下头,沉
吟着望着脚下的地面,额角、眉骨、鼻梁乃至下颌都呈现出优美清晰的线条时,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便不是刻意故作出的诱
惑,然而这份心动才是最危险的预兆。
深冬夜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枝,北风嚎啕犹如怨灵的哭泣。
“撤资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内,可轧空和封锁杠杆的时间都来得太巧了,你应该盯着我们空头仓盯了挺久的吧。银行那边也
不会愿意和深蓝撕破脸,但你能让银行封锁杠杆,不会是交易,只可能是威胁,先把牌打出来,然后等我乱中出错,”朱砂抬
头望向尹铎,“你真的很了解我。”
尹铎认真道:“彼此彼此,你心理暗示玩得也不错,连林毅华会带着匿名信找我都算计好了。”
朱砂静静吃冰激凌,尹铎望着远方的夜色,两个人很久没有说话,半晌,朱砂才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确实是值得尊
敬的对手。”
尹铎长长吸了口气,似乎非常难以置信:“你我相爱相杀的故事都在纽港市流传两年了,你才发现我是个值得尊敬的对
手?”
“我从前只觉得你是一个……一个……”朱砂犹豫良久才坚定道,“一个理想主义者!”
尹铎冷漠:“说好了听是天真热血,难听了是二逼傻缺对吧。”
“……那不是从前嘛,”朱砂脸上罕见地尴尬了一瞬间,紧接着真切诚恳道,“我确实没想到你没用少年犯和检察长拼个
你死我活。与她共沉沦这招,要不是立场不合适,我都想给你鼓掌了。”
“我谢谢您了。”
“客气了,客气了。”
空气又陷入了安静。
方才在熙熙攘攘的超市里他们还能半真半假地开玩笑,现在只剩下两个人相对而立,气氛就变得一样。就算他们自己多不
想承认,都无法否决几轮猫鼠游戏玩下来,确实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
一支冰激凌吃完,朱砂顺手把抱在外面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尹铎忽然起身,走向了朱砂:“你今天真是来找我问认罪协议的吗?”
“不,借口而已,”朱砂认真回望着他,“其实因为我想你了。”
“……”尹铎眼角直抽,“如果‘邪夫人’刺激到你了,你想我,我信。人家远在十万八千里非洲陪孤儿过节,你想我
了,我敢信吗?”
朱砂沉吟片刻:“那我烦了,不想和你打了,问问投降有什么条件,这个信吗?”
尹铎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我不是歧视女性,但一个斗士喊累,总得有点原因吧?你和你的邪神翻脸了?”
“……”朱砂冷笑,“你和顾先生才是真爱吧,三句话离不开他。”
尹铎摇摇头笑了,突兀地说了一句:“我可以把牌给你看。”
“你不想知道我查到什么了吗?”
朱砂眼底闪过一丝杀气:“你会告诉我吗?”
“当然会,但是你敢信吗?”
他们面对面站在路灯下,凛冽的寒风吹散了片刻前暧昧,虚空中仿佛有股暗潮无声无息地围绕两人涌动。
“你用兰花贿赂土管局局长,导致整个房产地板块蒸发了十几个亿,”尹铎平静道,“优昙雾兰是无价之宝,光是这盆花
足够让你判上几年了。”
朱砂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疑惑:“哦?”
“这花是从向田渊手里求来的,”尹铎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邪神和向田渊不和,就在这盆花出现在何崇添办公室不
久,你的邪神就为向田渊看空木森联合背书了,然后成桥运输股价暴跌,这才有了你手里的这三场世纪大收购案。”
“所以呢?”朱砂脸上笑意渐渐僵硬,“我不是一向都踩着尸体赚钱吗?”
夜风刮得脸颊刺痛,尹铎望着朱砂苍白的脸色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认罪,心理医生让我问问我的心,所以……”朱砂别开视线,望着远方夜色,低声道,“我来了。”
尹铎瞳孔猝然收紧,刹那间脸色似乎有一丝扭曲。
这是今晚第无数次沉默了,两个人僵硬地站着,压力在空气中急剧下坠,远处马路上车辆疾驰而过,在彼此脸上投下转瞬
即逝的光影。
良久后,尹铎慢慢问道:“那你的心有答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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